夏油傑點了點頭,坦率地承認了自己的失誤,“還有呢?”
“第二,我沒辦法認同你的目标。”
“無論你說得再多、再好聽,我還是無法殺無辜的人”,七月淨火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因為在我的認知裡殺人就是錯的。”
“學校、社會、良知都在告訴我這一點。我不做自己覺得錯的事。”
“真狡詐,你不做,難道不是因為有人替你做了嗎?”夏油傑閉上眼睛。
“你說七月太一嗎?他該死,隻是本不應該由罰殺死他的”,七月淨火笑了一下,帶着某種暢快的氣息,“賭、酒、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事足夠殺死他了,讓他死在他自己的手上才是最好的方式。”
“也就是說,徹底沒戲了對吧”,夏油傑招手,一個圓胖的單眼咒靈從地底一躍而出,它脖子上挂着由人頭串成的念珠,周身散發出邪惡的咒力氣息。
“雖然很可惜,但是沒辦法,最後好好地和世界道個别吧。”
七月淨火瞳孔一縮,突然感覺到周身壓力正逐漸增大,她立刻用咒力将自己反沖到十幾米外。落地的下一刻,原來站立的地面有如遭受重壓,塊塊裂開。
七月淨火警惕地看向單眼咒靈,剛才的術式發動極快,前兆不明顯,甚至感知不到發動的咒力源,這是個難纏的對手。
就在七月淨火緊張地注視着單眼咒靈時,一陣婉轉流麗的笑聲突然傳入她的耳中,哪來的笑聲?正當她這麼想,面前的單眼咒靈突然消失不見。
她迅速意識到不妙,快速移動自己的位置。
“轟”,伴随着一聲巨響,從天而降的不倒翁咒靈正砸中七月淨火。
雖然七月淨火在第一時間護住了自己的要害,可内髒收到沖擊的滋味還是很不好受。
她伸出手想去抽取不倒翁咒靈的咒力,那咒靈卻在擊中之後迅速沉入地底遠遁。七月淨火不甘心地捶地,迅速起身迎接敵人。
夏油傑攏着袖子站在一旁,神色淡淡。
從某個方面來講,他甚至比七月淨火本人更了解她的術式。
【罪與罰】,能夠操控别人咒力的術式,聽起來就厲害得不行,稱之為神迹也不過分。
但它并不是沒有缺點的。
施術者隻能夠在一定的範圍内展出術式,對于範圍之外的咒力操縱性會減弱很多。施術對象越明确,起效所用時間就越短,反之,如果施術者找不到明确的施術目标,難以把握施展術式的時機,成功率就不會太高。除此之外,如果對手的實力強大到能夠不用咒力就能殺死施術者,這個術式的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他放出的這三個咒靈,【玉藻前】擁有幻術類型的術式,能夠遮掩己方的身形;【幹查】可以在一定範圍内更改空氣的流動性、質量、密度;【不倒翁】落地之後可以迅速遁走。他們的術式效果完美地暴露出七月淨火的缺點,是夏油傑精心準備用于對付七月淨火的秘密武器。
說到底,再厲害的術式也是由人施展出來的,七月淨火還遠遠夠不上特級咒術師的标準。身體素質、反應速度、戰鬥經驗、直面生死的膽量,這些咒術師必備的品質,學校都是不教的,而是要在漫長的戰鬥生涯中積累蛻變得來。
七月淨火,和擁有相同術式的塞拉比起來,還是太嫩了。
夏油傑擡手指向七月淨火,黑色的光點在他指尖亮起,隐隐形成一個漩渦的形狀。
蓄力、蓄力、蓄力,然後發射。
“過來!”
指尖在這突如其來的呵聲中偏移了一個小小的角度,射出的黑色光束也瞬間甩飛,撞上大樓一角,轟塌了四分之一的牆面。
是終于祓除巨石咒靈救出了裡香的乙骨憂太!
他握着喇叭,嘴中噴出血沫,喇叭上蛇眼和獠牙的咒印若隐若現。
“那是狗卷家的咒印,你能施展咒言?”夏油傑有些驚訝。
“複制”,乙骨憂太抹去嘴角血沫,“這才是我的術式。”
夏油傑低笑出聲:“不錯,我能感受到你體内充沛的咒力,祈本裡香對得起詛咒女王的名号,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已經有主了。”
他眼中是再明白不過的野望,緩緩掏出袖中的三節棍,“要求你讓給我也不現實了,我親自動手吧。”
電光火石間,人影攢動,兩人過手數個回合,兵器交鋒濺出的火花四處散逸。
乙骨很明顯的處于下風。
他入學隻一個月,對于戰鬥隻是粗淺地學了些皮毛,身體又沒有完全長成,再加上剛剛才和蠟痕咒靈拼過一場,此時的處境相當不利。
但是他的心情卻前所未有的平靜,在之前一戰中,他經曆了太多情緒波動的時刻,對僞善圭吾的憤怒,對蠟痕咒靈的厭惡,對兩人命運的擔憂。此時此刻,面對着明顯強于他們的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分不出半點心思去想别的,他隻是專注的觀察着自己的對手,不斷地從身體裡提取出咒力。
戰鬥的本質就是以己之長,攻彼之短,乙骨今天深刻地明白了這個道理。和夏油傑作比較,他此時唯一具有明顯優勢的就是那近乎無窮無盡的咒力,就連五條悟也承認自己的咒力不及他。
【拼不過技巧,那我就用純粹的暴力來了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