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望了一望,得出兩個字:氣派。
再然後他将孟元帶到了中心一處看起來極為莊嚴肅穆的殿宇,同她說這裡是十善殿。
孟元望了一望,再得出幾個字:不愧是大帝居所。
然後便沒有然後了,道明使者将孟元扔在十善殿門口,沒有說第三句話就走了。
孟元覺得他這個人辦事辦得不道義,也不知道他這樣子的性格脾氣,是怎麼混到北陰大帝座下第一使者這個位置的。
然而反過來一想,許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屬,玄冥這個人的性子也很怪異。
當然了,孟元隻能在心中腹诽他幾句。
站在十善殿門口許久,孟元細瞧了一會兒這座宮殿後稍稍安下心來。
她原以為玄冥的宮殿會像北陰殿那樣大而空闊、陰氣森重,不是個能待人的地兒,這裡卻還算可人。
玄陰宮雖不像人間的宮殿那般朱牆黃瓦,也不像是天宮那般白玉通透,但卻在沉寂的玄色之中透出一種本自有的威嚴莊重。
上述二者她雖沒見過,但也聽過許多見過的人得意洋洋地吹噓着是那兒如何如何的好。但如今她一瞧,覺得它們定然比不上玄陰宮。
這兒很大,大得她望不到宮牆,隻能見得眼前幾處雕梁畫棟的殿宇。
最讓人安心的,要屬這兒的氣息。
雖處于羅酆山,但是此處的陰氣微弱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計。
她忽覺身上披着的大氅厚重,便将它脫下來抱在手裡,未覺得身體有何不适。
她滿意地點點頭,看來玄冥居住的地方,還是與常人無異的。
她方脫下大氅吹了一會兒風,便見到五個衣衫相似的宮女步履匆匆地走向這兒。
為首的那個垂着首恭而有禮,看着十分機靈。
她走到孟元跟前作禮道:“有勞姑娘久等,奴婢喚作阿盈,奉道明使者的命來服侍姑娘。”
齊齊整整五個人排列在孟元身前,她頓時有一種受寵若驚之感。
她在孟婆那兒住了幾十年後就去學堂,同孟弋還有一些同窗們在一塊兒住了四百多年,往後在孟婆那裡做了約莫五百年後便買了塊地皮,在彼岸花海邊緣造了處居所,此後便是一人居住。
她過得算是清簡,那日裡回去收拾行李,不大不小兩個包裹便能帶走。
她自小沒有想過讓人來服侍,見了這場景一下子就驚了,何況此時一窩蜂地來了五個人。
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有些為難地同阿盈道:
“我一個人住着便好,煩請你先帶我進殿内看一看。我第一日來這裡,不敢貿然入殿。”
阿盈朝孟元微微笑着一颔首:“使者與我說了,若是姑娘不習慣宮女服侍,便隻留我一人照看着姑娘,也好指引姑娘在玄陰宮起居行走,以及提醒旁的規矩要事。”
這位領頭的侍女說的有理,初來乍到,的确需要有人提點。
若是哪一天她誤打誤撞走進什麼宮闱禁地,恐怕玄冥一怒之下又會将她發配地獄。
她于是向阿盈點了點頭,阿盈心領神會,遣散了身後的四個侍女,領着孟元走進殿内。
她邊走邊說:“玄陰宮共有十一座殿宇,姑娘所居這處喚作十善殿,這兒往北是九華殿,乃帝座起居理事之所,往南是十一義殿,為冥界藏書寶地。”
北方的九華殿?那便是她剛才看到的那座宏大的殿宇了,原來是玄冥的住處。
如此看來,他們二人離得甚近,孟元頭疼地皺了皺眉。
阿盈注意到她的動作,細心問道:“姑娘可有不适?”
她急忙打了個哈哈說沒有。
阿盈盛滿了笑容道:“昨日帝座駕臨十善殿布下了一層結界,抵擋了不少羅酆山的陰氣,想必姑娘不會覺得身上陰寒了。”
她一愣,原來有這層緣故嗎?
心裡頭忽然生出了點兒感動。
如此看來,玄冥還是挺體貼的。
她眼下才想到今日來了羅酆山,還未看到玄冥,便問道:“我今日要見帝座嗎?”
阿盈道:“奴婢不知,有關帝座的事情,宮裡隻有道明使者知曉,姑娘可去問問使者。”
玄冥雖在此處做了件善事,但并未讓孟元覺得他會是個什麼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人。
他既不來找她,她斷然也不會主動去同他打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