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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掉直線?”
影山将來自教練的指示告訴隊友,日向疑惑地重複出聲。
非暫停時間,教練和場上隊員對話的間隙十分短暫,淺野實沒有解釋做出這個判斷的理由。
不過,大家的反應十分迅速。
西谷和澤村對視了一眼:“那個3号(王牌)的扣球,擊球點比一般的四号位進攻更靠裡面。”
對大部分攻手來說,斜線是最先掌握的線路,助跑上步的姿态也基本是以扣斜線為前提。
在這個前提下,右撇子主攻若是想要拐直線,需要二傳手把傳球拉得偏向标志杆一點。
“如果球給得短,想切直線的話,稍微控制不好就會飛出場外。”拐直線失誤經驗豐富的東峰心有餘悸。
見影山一臉嚴肅,他急忙補充道:“當然影山的傳球完全沒問題,直線和斜線都很好扣。”
隻是在想為什麼1号給3号的球要偏短的影山:?
二傳手點頭,瞥了眼正努力開動腦筋消化信息的日向。
“白癡,我的端攔網往裡收,你并攔就給我跳快一點。”
終于明白過來這個調整是為自己節省移動距離的日向:!
澤村好笑地看着近乎要淚眼汪汪的副攻:“就算3号選擇直線,我在一号位防就好了。”
負責五号位的西谷也豎起兩隻大拇指:“翔陽攔不到也别擔心,斜線和腰線有我在!”
“阿谷學長!”日向真的要哭了,又迅速甩了甩腦袋,“不對,我一定要攔到!”
21比22,烏野奪回發球權。
澤村輪轉到後排發球,一傳到位,新山工打一攻。
小鸠看了眼烏野攔網站位的調整,心下了然。
1号給3号的平拉開會偏短,這個“缺陷”他早就明白,一清二楚。
并不是因為末柄有什麼奇怪的扣球小癖好,僅僅是作為矮個子的我(二傳手),為了維持一整場比賽提速的傳球,在高度和距離中做出的取舍罷了。
如果是更高的二傳手,大概能做得更好吧。
但沒有關系。
——這份高度帶來的“遺憾”,搭檔(王牌)會幫他彌補!
小鸠和副攻谷口近乎是同時起跳,日向的猶豫僅僅是零點一秒:球會往四号位!
“末柄!”“3号!”
球和人一起逼近從後排起跳的主攻,雙人攔網,日向充分準備後的彈跳高度完全不輸給右側的影山。
合上中線的漏縫、伸直手臂、繃緊指尖——不僅僅是觸球,絕對要攔到!
末柄的表情沒有變化。
二傳手的水平,球快還是慢長還是短,攔網有幾人,封住了什麼線路……變化産生的原因,全部是不需要的雜念。
起跳,揮臂,完成自己(王牌)的任務,僅此而已。
淺野實倏地按住膝蓋,高聲提醒:“前區!”
球給得短,直線不好扣,小斜線也容易出界,中線有嚴密的攔網,主攻的扣球線路一定程度上被限制在了斜線和腰線上。
但這些全是角度上的限制!
明明是一模一樣、甚至深吸了一口氣的揮臂,那顆從王牌手中擊出的球,卻輕緩緩地彈出抛物線:末柄選擇了小斜線吊球!
“我——”來!
東峰姿态狼狽地撲向那顆球:“西谷!”
第一下起球飛到五号位後場,西谷調整姿勢,田中高舉起手掌:“給我!”
“5号後四!”暴露性調整攻,新山工立刻判斷出進攻點。
澤村拍着手掌提醒:“掩護掩護!”
進攻掩護,非扣球隊員在地面上蹲身,準備防守被攔網攔回的球。
不過,這一球沒有被攔回。
——可不能再打杆了!
田中謹慎又用盡全力地揮臂,即便是調整攻依然扣出了漂亮的直線。
隻是後排進攻的高度到底比前排低了一點,小鸠的攔網有效減緩大力扣球的沖勢,自由人高橋順利将球墊起:“沒問題!”
淺野實揚了揚眉毛。
球還在空中來回,20分之後的關鍵分,場内所有人的精神都集中到極緻:拿下這一分!
可惡,又沒攔到球,也沒有進攻!
在心中如此抱怨着,日向的視線落在回到傳球準備位置的小鸠身上:會傳給哪裡?好想摸到球!
會傳給哪裡——這樣想的時候就已經慢上一步了!
再來一次、無論再來多少次:“末柄!”
日向的頭瞬間扭向從後排沖上的3号。
和剛才一球的後四不同,這次王牌的起跳位置更加居中,餘光裡可以瞥見影山已經往左移動了一步,準備攔防後三。
隻是,扣球的不是他。
喊出王牌的名字,傳向四号位的球,扣球的前排主攻。
上一球因為接一傳沒能趕回四号位的市川,從谷口身後插上,三點五号位的前交叉!
這家夥!!!
影山和日向心中的憤懑同步了。
小鸠完全不打算抑制嘴角的壞笑,揮了個空臂的末柄臉上似乎也有一絲失望:還以為一定是我的球……
扣球的市川也很想大喊“别叫我末柄啊!”,然而這球沒能得分,澤村一個魚躍,後排起球:“影山跟進!”
好防守。
影山無聲地稱贊這一記墊球。
沒有墊回網口,但高度足夠,給予二傳手充分移動腳步的時間。
“左翼!”“我來!”
四号位和後排,東峰和田中一起在要球,兩位主攻快速回位到進攻狀态。
但是,在這之前——
有一個人,比所有人都想更快、更高、更先摸到球的人。
影山知道,他一定已·經·在·空·中。
“影!山!”想扣球!想進攻!想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