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中午還有霸總過來看他,果然帥哥的朋友都是帥哥啊!”
8床?那不就是時歸的病房嗎?
聶徐川走向拐角的護士站問道:“您好,請問還記得中午過來8床探病的人長什麼樣嗎?”
矮個兒護士根據印象描述了一番:“倆人都高高瘦瘦的,其中一個戴了個眼鏡兒,看起來很儒雅。另一個戴了帽子沒太看清,穿得還挺潮的。”
他道了聲謝往病房裡去了。
這下小護士們嘴角徹底壓不下去了,說什麼來什麼這不又來一個?是要走修羅場劇情了嗎?!
病房裡,時歸的病床被搖起來,他半倚着靠在床頭,神色恹恹的。聽到聶徐川進門的聲音才将眼神從窗外靜谧的綠意中收回。
“吃飯了。”
時歸憂郁的眼神中終于喚起一絲光芒。
然而這點光芒在聶徐川下一句話到來時又徹底破滅。
“給你帶了點清淡的,牛肉香菇粥。”
時歸轉過腦袋,眼神重新投向窗外。
聶徐川:“?”
“怎麼了?不喜歡吃?”
“是因為我不能工作,所以也不配吃盒飯了嗎?”時歸啞着嗓子,臉色蒼白着說出這句話,活像被虐待了似的。
聶徐川回想起今兒中午辛辣油膩的盒飯解釋道:“醫生說了,你傷好之前都得吃清淡的,喝點兒粥挺好的。”
時歸不理他,沉浸在失去盒飯的痛苦之中。
“你試一口,這個和醫院食堂的不一樣,聚寶樓買的,絕對好吃。”
時歸雖然不知道聚寶樓是什麼,但還是被聶徐川的強力推銷打動,決定給他一個面子掀開蓋子嘗一口。
盒蓋一開,濃郁的香氣瞬間在病房裡四溢——左邊是鮮亮欲滴的裙帶菜,右邊燴了一道蝦仁豆腐。下一層熱氣騰騰的牛肉香菇粥鮮香無比令人垂涎欲滴。
舀了一勺粥吹涼了送入口中,牛肉和香菇幾乎溶進粥裡,味道醇厚鮮美入口即化,配上爽口解膩的裙帶菜和鮮嫩多汁的蝦仁燴豆腐,時歸忽然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聶徐川看着他從抗拒到試探再到現在的暴風吸入,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之前他受傷住院時吃過一次醫院食堂,過于寡淡的口味像在生吃肥皂泡。想到時歸平日裡炫飯的模樣,于是下班特意繞去聚寶樓,用他爸的SSVIP卡加急做了個病号餐。
“今天有人來過嗎?”
時歸擡眼,勺子還舉在半空,“不太認識,可能走錯了。”
那就是有人來過了。
聶徐川順手把垃圾桶換了,随口問道:“你家人知不知道你受傷了?”
遲遲沒有收到回應,他撇過頭看時歸,才發現他放下了勺子盯着自己。
“這很重要嗎?”
空氣中頓時滋生出幾分尴尬,但聶徐川已經逐漸掌握了時歸的腦回路——沒有陰陽怪氣也沒有冷嘲熱諷,他隻是單純地提出這個問題而已。
“對我而言很重要。家人是一生隻有一次的,如果我受傷,他們會擔心。”聶徐川認真回答。
“唔。”時歸若有所思刨根問底,“怎麼樣才算家人?血緣?”
這個問題有點難回答,聶徐川把保溫盒在洗手池裡涮了涮,手上還沾着晶瑩的水珠。他走到時歸身邊抽了張紙擦手,思考了半晌才繼續說:
“當遇到危險時,你想要保護的那些人以及會保護你的那些人就是你的家人。”
“即使沒有血緣關系也算嗎?”
聶徐川肯定地點頭。
南川市人民醫院的高層單人病房環境很好,除了護士來換藥幾乎無人打擾。倆人簡單交流了一下案件線索和發展後,一時間竟然沉默無話。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來看你。”
“為什麼?”
“你不想吃聚寶樓的飯了嗎?”
時歸誠實地點頭:“想吃。”
“這不就得了。而且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安副局非宰了我不可。”
“噢。”
聶徐川提着餐盒離開,沒有人注意到的瞬間裡,他暗暗捏緊了手指。
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