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勘驗完成後,聶徐川帶大部隊返回南川進行并案調查,時歸也轉院到南川市第一人民醫院複檢住院。
省廳的領導一天催八百遍破案,聶徐川隻能化身社畜牛馬,身上的死氣堪比邪劍仙。
剛走到市局門口,擡眼看見一輛低調奢華的加長款砂金石綠帕拉梅拉,吹着口哨路過的懂車小夥兒不時駐足拍照。
車主人也不惱,習慣了這樣被人注視後隻是默默安裝了玻璃防窺層,隔絕了所有窺探的目光。
聶徐川經過時車窗降下,裡頭的人穿着深藍色的休閑西裝,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嘴角噙着禮貌的微笑:“聶隊,好久不見。”
聶徐川提溜着倆包子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杜文進從車上下來,緩步追上聶徐川,“聶隊,前段時間您到檀華視察工作,招待不周敬請諒解。”
“沒事兒,杜總。談不上視察工作,就是下班了去轉悠轉悠。”聶徐川咬了一口手裡的粉絲包,“而且您看今天不就輪到我招待您了嗎?”
杜文進幹笑了兩聲,明白自己的假藥丸已經給聶徐川得罪了個幹淨。
聶徐川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裡,“來都來了,請吧杜總。”
詢問室裡,聶徐川帶着歐陽坐在一邊兒,雙方還是盡可能保持了體面。杜文進這隻老狐狸擅長打太極,表面言辭上和警方站隊,實際上任何有用的信息都套不出來。
畢竟立場這東西,說了什麼不重要,而是看他做什麼。
紅木桌上,剛泡上的茶水蒸騰起白霧,劍拔弩張掩蓋在一派祥和的氣氛之下。
“杜先生,我就開門見山了,警方興發投資旗下的西都倉庫查獲大量毒品,你是否知情?”
“知情啊,當然知情。”杜文進避重就輕,故意偷換概念,“你們警方鬧得沸沸揚揚還上了新聞,我不知道也難啊。”
他雙手環抱着歎了口氣:“這件事情,也有我管理不力的原因在裡面,我一定好好配合警方,查出這個幕後黑手。”
杜文進很會說漂亮話,三兩下就把責任推了個一幹二淨。
“西都倉庫是檀華最大的貨品供應地,”聶徐川歪着頭似笑非笑地提醒一句,“常在河邊走,杜總可要小心了。”
“今年不走商運,要去拜一拜菩薩咯。”,杜文進眉毛尾部微微挑起,假意苦笑:“不過說起檀華,局裡兩位警官後來不是都去查過了嗎?要是真查出來什麼,我現在估計就在對面那間了。”
杜文進透過玻璃門指了指對面的審訊室,言外之意直戳聶徐川沒有直接證據的痛處。
聶徐川冷冷道: “感謝杜總提醒,不過的确是多餘了。”
查出屍坑的事情後,聶徐川也不指望今天能夠從杜文進嘴裡問出什麼有用的消息,翻開了謝黎剛剛拿過來的訊問筆錄。
“能說說你和殷竹是什麼關系嗎?”
“殷竹?”
杜文進扶了下眼鏡,寬闊手掌的遮擋之下隻露出狹長的眼尾,仿佛在努力回想這個名字。
“應該是合作夥伴吧。”
“你不确定?”
“實在不好意思聶隊,像她這樣的合作夥伴我要見成百上千個,難道我每一個都要記得?”
杜文進的語氣遊刃有餘,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經驗告訴他,模糊永遠是最标準的答案。
聶徐川手裡拿着殷竹的訊問筆錄,在某一行上畫了個圈:“我看不對吧,根據殷竹的證詞,她好像并不認識您這位合作夥伴啊。”
杜文進聞言一怔,然後很快露出一抹輕蔑,“女人的心思,我怎麼會明白?”
“我聽說聶隊已經把她扣下了,肯定已經掌握了不少她的犯罪證據吧。”
今天杜文進主動找上門來除了急着撇清關系外,還帶了一層試探的目的。但聶徐川沒空跟他玩拉拉扯扯的文字遊戲,隻想盡快找到把他釘在原地的證據。
“杜先生,這些就不便透露了。不如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改日我再親自拜訪。”
面對突然的結束,杜文進也不惱,客客氣氣地答應了。
他的司機開進了市局門口的停車場,鳴笛示意車輛的位置。聶徐川目送他走進車裡,歐陽跟在他旁邊呸了一口。
“媽的,狗/日/的資/本家都用上司機了。”視線移到聶徐川身上,發現這裡也站着一個,連忙找補:“老大沒說你啊,你是冰清玉潔的富二代。”
“......滾。”
這幾天歐陽和謝黎成功迷惑了杜文進,為彰霧山的重大發現争取了時間。新聞報道一出來,杜文進就應該明白被騙了。
俗話說的好,高手過招,全靠對手失誤。這次用了這招,下一次杜文進就不再會栽跟頭了。
“這兩天派人盯緊了杜文進,不要有任何閃失。任何細節都要彙報,一旦找到證據就立刻實施抓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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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局裡忙了一天,聶徐川拎着保溫盒給時歸送晚飯。中午交代了護工送到病房裡,晚上護工下班聶徐川就自己給帶過來。
剛從住院部電梯出來,就看到幾個小護士在狹長的走廊上閑聊。
“8床那個小帥哥好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