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嗎?”魏延道:“我在讨好你……”
俞書禮啞然:“什麼?”
“先前,是我錯了……”
俞書禮聞言,臉色冷了些,打斷他:“魏延,我不是在陪你玩過家家。别指望打一巴掌給個棗我就會既往不咎。”
“嗯。”魏延點頭:“那我就重新追求你,等你滿意我為止。”
“不必了,陛下都說了取消婚約了。”
魏延眸中一暗:“我先前……都是氣話。”
“嗯,我知道。”俞書禮正色道:“但我不是氣話。”
見魏延面色瞬間慘淡下去,他解釋道:“因着我失憶的緣故,很多現在的事情我都不記得,對不上。我的記憶停頓在三年前,但實則這三年,不僅是你我,還有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我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草率成婚。”
魏延點了點頭:“可以先訂婚。”
“魏延,我知道你大約是喜歡我的。”俞書禮道:“但我對我自己的心,還不大了解,你可以給我些時間嗎?讓我想想清楚。”
魏延有些慌亂:“時間……是要多久?”
俞書禮想了想道:“馬上我就要出征了。等我出征回來,可以嗎?”
魏延沉默了。
俞書禮又問:“可以嗎?”
魏延沒得選擇,不敢再惹俞書禮生氣。
許久之後,他終于悶悶地“嗯”了一聲。
*
俞小将軍和魏丞相兩個大男人的荒唐婚約終于退了。
朝廷内外議論聲不斷,就算是民間,也傳起了這兩人的八卦,多是說其中一人愛而不得,皆因另一人想要綿延子嗣故而不願與世俗不合之類的雲雲。
俞書禮在教武場點完兵,下值之後到丞相府看望魏延。
兩人的關系倒是沒有因為外界傳言有多大的變化,隻是曾經若有若無的親密動作,在兩人間完全消失了,如今的兩人就像是真的親兄弟一般,說一個相敬如賓都不為過。
“小将軍來了!”楚開跑過來,熟練地迎俞書禮進門,“今日有宮中送來的蘇州大閘蟹,大人正要遣人送兩隻到小将軍府上去呢。”
這蟹俞書禮也不是沒有,他深知統共一個大官也就分配個三兩隻嘗鮮,魏延還給他分三兩隻,自己都吃不到了。
俞書禮朝楚開擺了擺手:“讓人别去送了,他留着自己吃吧。”
“我吃不了寒腥的,祖母信佛,早就食素,母親一個人也吃不了,不若都給了你。”魏延從身後走出來,緩緩道。
俞書禮一想也是,于是點了點頭。
“這個季節本就不是大閘蟹的季節,蘇州那邊的蟹沿途凍了再運過來的,寒性更足,你也要拘着些吃,不要暴飲暴食。”魏延見他同意了,彎了彎眼睛,怕他多吃,又苦口婆心勸阻。
“知曉了。”俞書禮順着他走進院落。
魏延早早就把銀絲炭點上,室内溫暖如春。
“什麼時候打算出征?”他給俞書禮倒了一杯熱茶,轉頭看過來。
俞書禮接過茶抿了一口:“後日。”
“這樣快?”
“嗯。此戰如果順利,西昭十年都不會再來犯了。”俞書禮抿了抿唇:“還有……”俞書禮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魏延。
還有兵符。
皇帝一日日在老去,逐漸昏庸,他要為二皇子上位随時做好準備。
魏延其實雖然說不是太子黨,但又從未表明過自己的态度。
俞書禮不知道該不該賭,賭他站在自己這邊。
但是還有三皇子……
三皇子整日遊手好閑,看起來是儲君之位最不可能的人選,但二皇子說過,他才是最該忌憚之人。
此人躲藏在權利争鬥之後,比太子還要奸邪十倍。
萬一……萬一魏延是三皇子的人……後果不堪設想。
“不用說了。”魏延一笑:“我明白了,不用說了。”
俞書禮松了口氣。
和聰明人交往就這點好處,他什麼都明白,不用他自己解釋。
“俞季安,你記住,不論發生什麼,我隻站在你這邊。你安心去前線吧,我會替你守着京城,等你回來。”
魏延的承諾,堪比千金。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即使宮變,也會幫他守住他的父母親人。
這一句,遠比什麼山盟海誓還要意義重大。
“魏延,我自己沒有親兄弟,一直是把你當好兄弟的。”俞書禮道。
魏延眸中一暗,正要說什麼,卻見俞書禮臉上多了許多困惑。
“你再等等,等我給你答案。”也……給自己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