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低價的躍金很快蠶食了小城鎮的市場,不過半個月,周邊城鎮的人也都紛紛來找會長打聽更廉價的躍金從何而來。
它們似逐漸上漲的潮水,慢慢向威利亞城逼近。
佐伊和克利帕奇一行人終于安頓好了伯蘭城的據點,搬到威利亞城來。
現在的威利亞市政府和侯爵莊園已經易主,法蒂瑪的騎兵駐紮在城外,她也暫時代行侯爵的決斷權,畢竟現在還沒有合适的封侯人選。
佐伊一入城,就馬不停蹄的去侯爵府做客。
法蒂瑪聽說是佐伊來訪,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去往會客廳。
“法蒂瑪小姐,好久不見。”佐伊脫下帽子向她彎腰緻意。
在佐伊看來,法蒂瑪憔悴了不少。
“你怎麼會到威利亞來?我記得威利亞并沒有熱氣球站,”法蒂瑪略顯詫異,但還是更關心妹妹,“小蠻知道麼?”
佐伊搖頭:“前幾天見面的時候,我沒忍心告訴她,畢竟我很有可能回不去了。”
“怎麼會?”
佐伊也不繞彎子:“這次來拜訪你,正是要談一個合作。”
“我是十三夜的人。我們在群山中發現了新的躍金礦脈,相信你也從各地的情報裡知道了,北境出現了比伯蘭城更廉價的躍金供應商。”
“難道你們不覺得蹊跷麼?”
……
法蒂瑪并不覺得自己背叛了陛下。
她隻是允許了更便宜的躍金進入威利亞城而已。就算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有人撈得腹中流油,居民們還是成功以更低的價格買到過冬需要的能源。
若是陛下真如表現得那樣愛民如子,應該為此事慶幸才是。
居民們并不在意這更廉價的躍金從何而來,但若還存在其他礦脈的消息公之于衆,教會立足的信仰怕是要大打折扣。
安斯奧夫的饋贈并不是獨一無二的,每一片群山深處,都有可能存在着不為人知的新礦脈。
教會若是一息之間崩塌,那些可憐的omega該往何處去?一心虔誠卻還遭受着苦難的信衆,該往何處去?
她的妹妹,也是個被傳不祥的omega,若不是教會裡有那麼多她的同胞,她也不會願意去卧底吧?
教會發展了大半個世紀,多少底層的人們在教堂出生、洗禮。從出生開始就接受着熏陶的人們,讓他們抛卻信仰,殘忍的讓他們知道吃苦換不到來世幸福,就像讓穿慣了鞋的行人突然光腳走路一樣,會被磨爛皮肉,鮮血淋漓。
其實禾聿也早就不怕維希斯了,十三夜正是出于這個顧慮沒有公開消息。
法蒂瑪被完完全全說服了。
-
自從收到那封短信後,希爾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境,又被攪得雜亂如麻。
伊澤爾使盡渾身解數,也沒從送信那人嘴裡問出禾聿的下落。
她不知道為何禾聿要這麼折磨她。回來就回來,不回來就不回來,反正她也要做皇後了。
送個信,又隻寫幾個字,這是什麼意思?
她這個信,是隻有她有,還是她和子書昭都有?
希爾在書房坐立難安了一下午,最終還是忍不住起身去子書昭的寝宮。
希爾到門外時,伽蠻正好從裡面出來,眼眶還紅紅的。
希爾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裡面,那位她名義上的妻子,帝國的新君。
子書昭有點無語。
“不是你想的那樣。”
一個陌生小女孩怯生生地從子書昭背後鑽出來,希爾才注意到她。
“這個孩子是誰?”
“她叫小野,是我手下最年輕的情報官。我準備派她去北境一趟,”子書昭拍拍小孩的肩膀,“剛剛伽蠻是來告訴我,佐伊已經去威利亞了。”
希爾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佐伊是那個熱氣球飛行員,禾聿的前房東。
希爾已經滿頭問号了。伽蠻不是教會的人麼?和佐伊有什麼關系?佐伊去哪個城市,又怎麼值得子書昭關注?
但有些事不能問。
希爾隻說:“她一個人去威利亞?太危險了。讓伊澤爾和她一起去吧。”
子書昭有些意外,低頭略微思索了會兒。
“禾聿給你寫信了?”
希爾不置可否。
子書昭很大度的笑了笑,不在意道:“可以,讓伊澤爾準備一下,今天就出發。”
“所以最近北境的怪事,和禾聿有關麼?”
-
小野和伊澤爾是在一個普通的車間門口,見到禾聿的。
她身上寬松的工裝被礦渣糟蹋得不成樣子,蜷曲的發尖被機油凝成絲絲縷縷,看起來比城中那些流浪漢也好不到哪裡去。
“陛下怎麼派你這個小苦瓜來了?”禾聿還記得小野,彎下腰,摸摸她的頭。
子書昭這個使者倒是找得别出心裁。
“就請她把我當做叛徒吧。她的心意我都明白,我曾向她許諾要永遠追随她,是我食言了。”
“你回去告訴她……請她做好準備,但我不會跟你們回伯蘭城去的。”
小野終于搞明白為什麼北境人不需要躍金了。原來他們是不需要伯蘭城的躍金了呀。
因為太過震驚一直在旁邊大腦放空的伊澤爾,突然跟機械開機似的渾身扭了扭,記下這個重點。
禾聿不回都城去了?那他家伯爵可怎麼辦啊?
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禾小姐,你沒有話對伯爵大人說麼?”
禾聿頭一歪,很費解地看着他:“我需要和皇後保持距離,不是麼?”
小野眨巴着純真的大眼睛看着兩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