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她的卻是門闆猛烈的震動,外面的人在踹門!
随從被強勁的力道震開,她咬緊唇不發出聲音,捂住耳朵止不住的往後退。
外面領頭的警員見踹幾腳沒什麼動靜,停下來瞅了瞅底下門縫洩露出來的橘紅色燈光。
“喂!我知道裡面有人,快開門!”她握住腰間的劍柄,另一隻手接着拍門,“警署檢查,開門!”
聽見警署兩字,盧米拉鎮定的臉上終于出現幾絲裂痕。
警衛署對下半城的這些腌臜地方視而不見多久了,怎麼就今天這麼巧來檢查?
倒不是怕牢獄之災,她有一萬種方法躲過,主要是她露了臉傳出去後,教衆們會怎麼看她,怎麼看教會?
這小倉庫沒有窗戶,警員堵住了唯一的出口,該死!盧米拉和維希斯環視這個小小的空間,除了酒桶外也沒其他可供躲藏的東西。
木門闆撐不了多久,三個人飛速翻遍整個倉庫,隻找到角落的一個空酒桶可以藏人,但也就隻夠藏一個。
眼見門的合頁就要被踹掉,管不了那麼多,盧米拉和随從幫着維希斯躲進酒桶蓋上木蓋子。
維希斯蹲在酒桶裡,視線裡一片漆黑,外面的聲音隔了木頭傳進來,不太真切。
盧米拉和随從被扣走了,還好他們沒有挨個檢查酒桶,不然自己露了臉,教會的聲譽損失将不可估量。
久居上位,她的思考方式已經這樣固定,根本不會想到自己現在是否狼狽。
看樣子警署檢查也不過走走流程,維希斯掂量着時間,蹲個一小時左右就出去。
子書昭隻不過讓敲打敲打教會,警衛長随便打發了一支小隊過來。
結果盧米拉的在場太“驚喜”,他們也沒想過能遇上更重量級的人,就守在原地等更高的長官過來,沒敢再有動作。
因為她身形瘦小,酒桶裡空間不算逼仄,維希斯盤腿坐下來,閉目養神節省體力。
月滿閣這點小事本不用驚動她,是盧米拉問她是否要去修道院見見她新拉攏的暗侍。今天教堂的儀式結束時候尚早,維希斯便同她一起下山,順便陪她來看看月滿閣是什麼情況。
暗侍全稱暗神侍,作為神的侍從,在教會内的級别不低,基本都由顯赫的貴族擔任,他們由于各式各樣的原因明面上不便于皈依。
顯然暗侍比月滿閣更重要,希望等下她出去後再去修道院,這位暗侍還沒有離開。
“吱呀——”
外面傳來很輕微的響動,但在屏氣凝神的維希斯聽來,是非常突兀且恐怖的動靜。
警署還會去而複返?
維希斯沒有輕舉妄動,依舊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眼皮都沒有掀開。
直到倉庫昏黃的燈光照進桶内,維希斯才睜開眼。酒桶蓋子被挪開了。
心跳得很快,但維希斯隻是略微擡頭看向來人。
他同樣穿着月滿閣的黑袍,整個身體都被遮掩,隻能看出高挑的身材。月滿閣的純黑面具遮住了全臉,眼睛也籠罩在帽兜的陰影裡。
他朝維希斯伸出手,手指瘦削而修長,骨節分明。朝上的手腕内側正中,有一顆清晰的小痣。
面具也将他清冷的少年音覆蓋得悶悶的:“冕下,請随我來。”
維希斯依舊沒有動作,腦中回想教會裡何時有這号人物。
神秘的少年也不惱,輕聲提醒:“院長出現在這裡,事情鬧大了,警衛長馬上就會親自趕到。冕下,快随我離開。”
維希斯能判斷出他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眼下隻能先跟着他走。她萬萬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出現在月滿閣。
她扶住酒桶兩側想要起身,可腿部一時很是酸麻,使不上勁。
少年無視禮教,很唐突的握住大主教的腰,把她抱出來,黑袍一裹,将她的面容遮擋。
被悶在他懷裡,饒是見多識廣處變不驚的大主教也手足無措了,隻能被他裹挾着移動。
躲開二樓留守的幾名警員的視線,少年帶着維希斯拐進一間被搜查過、已經空無一人的包廂。
關上門,一直到包間的窗戶旁邊,少年才停下。
高度集中注意力和疾跑讓他出了些汗,維希斯在他懷裡很清楚地看着它們挂在他的脖頸間,脖頸上鼓起淡淡的青色紋路。
他内裡穿着高領的黑色呢絨,遮擋住喉結,晶亮的汗滴往下劃,消失在維希斯視線裡。
他身上有一種很清新的香氣,就像雨後初升的太陽般——他是個alpha。維希斯恍然回神,從他懷裡出來,拉開距離。
教會裡沒有這樣的alpha,他是誰?
“冕下,還沒有成功逃出去呢。”
少年朝她逼近,還是那樣清冷的聲線,卻讓維希斯渾身的汗毛倒立。
被他帶走,還是現在出去呼救被警員發現身份?
少年沒有再給她猶豫的時間,維希斯被他打橫抱起,從閣樓的的二樓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