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表情糾結，似乎正醞釀着語言。

何雨來耐心地等着，活躍的思緒就漸漸跑遠。

......

陳之禮啊。

她這位同桌，身為文英學神，同時也是文英的藍顔擔當。

言行舉止都很禮貌，眉目又生得清秀又隽遠，迷倒了包括班花崔梣在内的一衆少女。

高一下學期，文理分班的時候，男生站在亂糟糟的桌椅中，那樣的幹淨和澄澈，好像纖塵不染，一下子就擊中了女孩們的少女心。于是後來，陳之禮就多了個“文英少女夢”的稱号。

但他收割的少女心裡，并不包括何雨來。

可能，

是因為她太熱愛學習吧。

……咳咳，也可能是因為作為一個隐性顔狗，她并不很吃陳之禮這款的顔。

其實吧，從個人偏好上來看，何雨來就很吃那種飒飒的、充滿A氣、又滿滿少年氣的顔，明星裡比如三石弟弟啊，陳飛宇啊；放到現實裡，就比如，顧執弋啊……

……em.

唔，總之，之前她抽中和這位“文英少女夢”做同桌的時候，她内心其實毫無波動。

大概更讓她有波動的是，她搬着桌子走到陳之禮身邊的時候，遭到的那些為數絕對不少的眼刀。

雖然不知道都有誰的，但鐵定有他們班花的。

……

陳之禮躊躇了半天，終于開口。

“雨來……其實五号那天，我也去了市圖。”

少女原本輕松的神色一怔。

男生頓一頓，表情有些局促，似乎接下來的話讓他很難說出口。

他眉毛不自知地微微蹙起來。

“我看見，嗯，我是說，你……沒有早戀吧？……和顧執弋。”

何雨來怎麼也沒想到陳之禮居然會問出這樣一個突兀的問題……在雙方其實并不親密的前提下，令人感到有些被冒犯到。

她垂下眼睫，語氣淡淡：“沒有。”

“可是……”

對面的男生好像還想說什麼，卻突然被門口傳來的聲音打斷——

“何雨來同學，麻煩你幾道數學題可以嗎——？”

語氣懶懶散散，内容卻規規矩矩，隻是明顯的一個問句，居然拖長到最後才有點疑問句該有的波折。

少年颀長的身影立在教室後門門口，手裡漫不經心地吊着一本天藍色的《教材幫》。

藍白色的校服外套拉鍊根本沒拉，露出裡面寬寬松松的黑色T恤來，上面還嚣張地印着兩個燙金花體英文字母：“GU”。

校褲松松垮垮，卻硬生生被修長的腿部線條拉長拔開，立刻有種說不出的時尚感。

顧執弋身高腿長，臉長得又好，隻站在那裡，幾片光斑淡淡灑下來，就很有影視大片的質感。

幾個留在班裡的女生早就注意到他，已經壓低聲音激動地交談起來。偶爾怯生生擡起來的眼神裡，都含着粉甜的少女心。

似乎遠遠地就看到何雨來表情淡淡、這邊氣氛也不太對，少年皺皺眉，象征性地敲敲教室門，邁開腿直接就要進來。

何雨來趕緊起了身，掠過陳之禮小跑過去，然後成功地把顧小霸王攔截堵停在門口附近。

她拉着顧執弋的外套把人拽到門外，心虛一樣搶先開口：“哪道題呀？我看看。”

少年人高馬大的，被她細弱的手臂拉着校服袖子，居然就隻是乖乖地跟着，像隻垂着毛茸茸大尾巴的阿拉斯加狗崽子。

顧執弋低頭看看她，又意味深長地挑挑眉，最後還是沒多問，擡手捋捋被扯歪的校服袖子，擡手拿起那本天藍色的冊子……

“唔。”少年無辜地眨眨眼，“不小心拿錯了。”

何雨來一看，男生手裡拿的居然是本生物《教材幫》。

何雨來：“……”

少年聳聳肩，幹脆把那本《教材幫》卷了起來拿在手裡，“順便，要不要一起去操場遛遛？”

順便？

何雨來歎口氣，“好啊。”

大哥，還有十分鐘可就要上自習了哎。

……

一中的操場和食堂隻有一牆之隔。

說好遛彎，可隻溜了一圈，顧執弋就跑去了食堂，回來還遞給她兩隻熱呼呼的金黃芝麻球。

白色的紙袋裡，剛剛出鍋的圓狀球體色澤金黃熱氣騰騰，白芝麻被炸得微微泛黃，泛起芝麻混雜着糯米的香氣，肚皮胖胖的，脆皮下隐約可見一中食堂獨具匠心的紫芋餡兒。

可以想象到一口咬下去的虛軟綿感。

何雨來艱難拒絕：“不，會胖。”

顧執弋瞟她一眼，似笑非笑：“哦，可是我不太喜歡甜的，那要不，送給哪個同學吧。”

裴欲明從旁邊籃球場上跑下來，正好聽見，眼睛一亮，“哥，我我我！我正好有點餓，給我吧！”

少年目光溫柔又憐愛，“好啊。”

小胖子一個激靈，懸崖勒馬及時停手，“……嘿嘿，顧哥，我突然發現我還是比較想念食堂的雞塊，先走了哈！你和何同學繼續！”

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欲求不得的暴躁大魔王，目光也太可怕了！ 小姐姐趕緊收了他吧！

顧執弋溫柔地轉過頭，“你看，沒人要了啊？”

少年痛惜地歎口氣，“那看來是隻能扔掉了，真可惜。”

何雨來：“……呈上來。蟹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