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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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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橫刀疆場,亂世辟天下,盛世保太平,所求衷于心而已。我私心想,我兒也當如是。

我教他重諾、坦蕩、忠君、效天下,卻未告訴他己心可守,人心難測,善惡無定,是非難議。守心之外,更重要的是護心。

那年三月暖春,我本許他歸鄉冀北,看雲起霜飛,縱馬踏花的,可終是......未能應諾。

我兒之恒,該是恨我的。”

大魏界址所在的旸關,邊疆軍駐紮于此,十裡連營,旌旗斬空。

可蒼雲之下,卻是蝕人的無盡蕭寂。

裴瑾眨着幹澀的眼睛,心想,義父慣會騙人的,塞外一點也不好。

“裴大人可是初次到這邊塞?”

原本行在前端的黑馬不知何時與她齊平,之間相隔不到三尺的距離。

高大壯闊的身形,仿佛居高臨下般地俯視着她,漆黑的鬼面也讓人難以窺探,壓得人無從喘息。

裴瑾下意識一緊手中的缰繩,點了點頭,語氣透着疏離:“正是。”

好似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副樣子是會吓到人的,穆之恒不再看她,扯了扯馬嚼子,拉開了些距離,口中卻道:“邊塞苦寒之地,裴大人這般,想必長于绮羅,慣有錦衣玉食,自是不用來此的。”

聽出他話語裡的挖苦,裴瑾沉吟一瞬:“曾有人同下官說,邊塞可看雲起霜飛,一路縱馬與雁齊,”她轉頭看向穆之恒,仿佛穿過層層迷障,看到了記憶中熟悉又陌生的人,金戈鐵馬,巍然如山。

“如今一見,便是有,也無興緻了,便如将軍所言,苦寒之地。”

“哦?此人有此念想,倒是與本将幼年時相去無幾。”穆之恒也轉過頭看向裴瑾,神色中是鬼面也掩蓋不住的銳利與鋒芒,“莫不是方才站在大人身旁的那侍衛?本将瞧他對大漠極其熟悉,便起了惜才之心,裴大人不如将他交與本将,他日若能建功立業,未嘗不是樁美事。”

不是,不是義父。

裴瑾别過頭不再看他,僵硬的脊背漸漸放松下來:“下官先替他謝過将軍賞識,隻是下官也并非拘才之人,實是此人死求白賴,驅趕無法。”

面具下的人突然噤了聲,半晌慢悠悠道:“若是本将一定要呢?”

裴瑾回道:“将軍盡可取之。”

“這麼說裴大人是同意将此人交與本将了?”

裴瑾瞥了他一眼:“将軍怕是聽岔了,下官可管不了那潑皮戶,說的是将軍自可取之,能成與否,下官不知。”

“裴大人難道連下人都做不了主?”

“将軍何時聽說他是下官的下人?”

約莫是怕再說下去,按不住手邊的長槍,穆之恒眯了眯眼,轉了個話頭:“本将自小混迹在邊塞,總聽塞上之民說中州人,說話隻說三分,剩下七分得用猜的,尤其是當官的,說話更是一環套一環,一彎繞一彎。”

“故弄玄虛,心口不一,惺惺作态,虛與委蛇,将軍可是要說這些?”裴瑾聲音不輕不重,“不過,方才似乎是将軍先起的頭。”

身旁的人偏頭打量着她,目光淩厲帶着審視,裴瑾不為所動,“依下官看,将軍雖常年在邊塞,骨子裡刻的還是中州人的習性。”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良久,聽穆之恒笑了一聲,聲音像是從胸腔使勁哼出來的:“裴大人怎知,我不是真心?”

裴瑾卻答非所問,“将軍,到了。”

穆之恒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熟悉的營地就在不遠處,此刻官兵皆全副武裝,一副戒備森嚴、蓄勢待發的态勢。

戍兵辨認出他們,轉身飛奔進大營,應是通報去了,沒多久便有一群同着漆黑铠甲的将兵從轅門出來走向他們。

其中一人走在最前,腳步不緊不慢,在一衆精壯粗犷的男漢中更顯突兀,面目俊雅,溫潤而澤,若是着袍服,便是出身士族、學問淵博的貴公子,但他的側臉卻有一條延伸至眉骨的疤痕,如同美玉上的一道瑕,生生添上了幾分拒人千裡的陰郁與兇煞。

他打量了一番與穆之恒并駕的裴瑾,接着又看向身後的車馬大隊,說:“朔京派來的官?”

這是在問穆之恒。

穆之恒未答,裴瑾已徑自下馬,解釋道:“廉州巡鹽禦史裴瑾,奉旨押送糧草辎重至旸關,見過各位将軍。”

卻聽,

“将此人捉拿下。”

又聽那人慢悠悠補充道,“本将懷疑,此人乃胡人細作。”

遽然,銀光乍現,裴瑾已被刀圈架住了脖頸。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主子隻是奉旨來送糧草的!”慕昕原本安靜跟在後頭,見狀“騰”得一下沖下馬,鑽進刀陣劍眼裡護到裴瑾身前,如同一頭護食的小狼崽。

将兵們聽到“胡人細作”下意識都掏出看家武器,掏完才反應過來正對的是朝廷特派官員,然而下捉拿令的是自家統領,衆人一時面面相觑,卻誰也沒有放下刀劍。

“這兒是旸關,可不是朔京。”

方才領頭之人嗤笑一聲,語氣倏得淩厲逼人:“他若不是胡人奸細,我們也不會多加為難,配合查清楚了便是,但若他是,關乎的是邊疆十萬士兵的身家性命,更有甚者是身後千萬的黎民百姓,不容有任何疏忽!”

慕昕不管那些,發了狠地瞪向他:“我們被拐到戈壁灘,差點死在那,若是奸細何至于此,你們要查,查便是了,但你們拿刀架在我主子的頭上,這是威逼,你們憑什麼這麼做!”

“憑什麼這麼做?”

穆之恒一掃方才的平和,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帶着讓人心底發慌的壓迫感,“你主子最清楚,這般藏頭露尾的,本将,可沒耐心。”

抵在脖子上的刀劍不退反進,推攘間劃出了一道鮮紅。

慕昕還欲反抗,裴瑾叫住他了:“無妨,将軍既是有疑惑,理應配合的,”她仰頭直視馬上之人,血絲已經從傷口滲出來,在白皙的脖頸上十分刺眼,“再者我相信,将軍并非武斷造假之人,會還我們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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