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關于簡蓉這個人,他倒是聽他母妃提起過。但母妃當時,卻并不願與他詳細說明這個人。仿佛是,隻要一提她,便會令她覺得恥辱丢人一般。但即便如此,她卻還是與他提起了簡蓉。
這個女人,是高家的恥辱。她自甘堕落,抛棄了作為高家千金的一切尊嚴,擅自更改姓名。甚至還與外公作對,年輕時背着外公女扮男裝去參與武舉。險些奪得武狀元,若非被外公及時發現挽救,暗中操作取消了她的資質,否則整個高家都會因她,差點背上欺君之罪。若非是她改了姓名,京中無多少人知曉她的事。不然,以她的行為,定會令高家因她蒙羞。
聽她母妃說,簡蓉在那以後,與外公大吵了一架,自此便離家出走了。具體去了何處,他母妃并沒有再說了。
不過...如今他也算是知道了吧。
從高府出來後,他便先行帶着那字條。去了皇宮,見了父皇。将二哥的字條給了他,父皇當時并未多言。隻是收到字條後,讓他回去。之後又去了香雲樓,當真正見到他那位小姨時,她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待他甚至也沒有任何尊敬之意,更是在聽完他替外公轉述的話後,似不屑般嗤笑了一聲。
在從他接過信後,她便扭頭走了,隻是丢下了一句會替他送到的話...便再未理會過他...
時間再回到幾日後的現在。
彼時的宴筝,已經緊追着前方的馬車,出城了。他盯着前方那即便已經出城,也仍舊試圖甩掉他的馬車,内心終于有些窩火了,“這小子莫不成是屬狗的,跑這麼急?是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怕被人發現?”
與此同時,負責駕馬的兩位内衛中。其中一位,腦袋往後瞟。當瞧見,宴筝仍舊緊追不舍時。他更加着急苦惱了,于是連忙沖車内的喻栩洲禀報道:“少爺!他追太緊了,甩不掉!”
“那就直到甩掉為止!若真讓他追上,發現了安安,以及我們此行的目的,我唯你們是問!”
此刻車内的喻栩洲,幾乎已經處于暴怒邊緣了。他豈會不知道五皇子宴筝,他為人可不比他好到哪去。
平日在學府他就酷愛與他作對,隻因他姐姐是太子妃,他爹是太子親信。若讓他知道,辛家千金竟在他車上,宴筝指不定會起什麼壞主意來對付他。什麼添油加醋四處擴散他的流言,從而破壞安安的名聲。
他可不信,這等事他會做不出來!
“是!”
耳邊聽着馬車外内衛們的應答聲。辛雁靠坐在馬車内一角,或許是馬車行駛過急,過于颠簸。一時令她有些難受。故而臉色也有些不太好。
許是察覺到了這點,喻栩洲見她臉色不對。咬了咬唇,想到後方仍緊追着他們宴筝。内心不禁暗罵五皇子的同時,也急忙在車内準備的幾個包裹中,不停翻找。直至他翻出水袋,面上這才露出一點喜色。于是連忙扭身,将水袋遞到辛雁跟前。
“...你說你,無故跟着我作甚?這下好了,随我受罪了吧。”
辛雁擡眸定定瞧着他,隻見他明明臉上挂着關切擔心,但嘴上卻還是那麼愛逞面子。猶如以往一般,酷愛在她跟前犯賤...
“我可事先與你說好,若是...若是跟着我們的人,甩不掉的話。那後面要是随我受了苦,你可别抱怨。萬一真無法送你回去,由此再鬧出了什麼怪聞...我...我...”
“你就怎樣?”少年話說到一半,兩耳刷一下變紅。一時間,竟是連說話也結巴了起來。全然失去了剛發現她時的穩重氣質。低下了頭,眼神飄忽不定。令她仿佛又再看見了,那位曾在京城外大聲朝她認錯道歉的少年。
“大不了,我娶你。”喻栩洲說着,似想起曾經阿姊剛尋到他時,自己當初的那些待她不屑的話語,臉也随之染上了淡淡紅暈。臉上難得多了幾分認真。
但他在說完此話後,似又是有些害臊。于是連忙别過頭,為掩飾尴尬,又下意識的加了一句,“反正你我之間的名聲,這些年也已算不得幹淨...本來作為男子,我也自當待你負責的...”
“... ...”
辛雁沒有回複,她隻是忽然想起了方才喻栩洲還在生氣時的模樣。其實她忽然覺得,他生氣時也蠻帥的...
當然,她沒有嘲諷他的意思。
她是真覺得,喻栩洲挺會變臉的。當然也是真覺得,他認真冷靜的一面,亦或者是方才那副模樣,也是蠻不錯的。
反正,隻要他不說話。她都蠻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