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禮十分自然地說出了這句怎麼聽怎麼奇怪的話,“啊,不對,現在是不是應該叫他總司君才對?”
一個十六歲的、未成年的少女,說自己和一個身份證明都沒有、異能力造就的英靈結婚了,雖然大家肯定都承認沖田先生的獨立人格啦,但這個事情怎麼想都很奇怪啊!
“哦,所以呢?”
隻有被借調過來的破壞裝置先生冷漠的點了點頭,提醒自己臨時的委托人不要浪費時間。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被我靈魂所承認的名字,現在應當是姓沖田才對,總之以血書簽下名的稗田阿禮和我可沒有關系哦。”
她有些得意洋洋地把手舉起來再次示意了一下,可惜沖田先生本人因為異能特務科監視的原因不能随便在外面顯露出身形來,要不然以他愛開玩笑的性格來說可能現場還會變得更加混亂。
我們可以把時間拉回到幾個小時以前。
【沖田先生敬啟】
還沒來得及消化某個家夥莫名其妙讓自己暫時退場、又自說自話變成了死亡事件的被害者這兩件事,一個信封就被塞到了手上。
生前的職業習慣讓他下意識先讀起了留言、把注意力放在解決問題上,而不是其他個人的情感。
然後他就看到自己熟悉的字體絲毫不講道理地将整個事件的輕重緩急描述了一遍。
沒有提到一丁點兒似乎應該要有的其他東西。
——比如讓人放心的話或者安慰之類的。
當然,目前這個狀況似乎确實和讓人放心這四個字搭不上邊,曾經放棄過自己的一切情感成為劊子手的沖田先生也并不需要場面話一樣的寬慰。
于是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讀了下去。
【綜上所述,隻要被寫下的那個名字不屬于我,那我應當立刻就能夠醒來。】
【因此,為了讓我獲得不會被識别的名字,我私心裡希望沖田先生能夠幫我一個小忙。我想您應該看到了,信封裡有一根紅繩,我在那裡面纏進了我的頭發,将它系在小指根的話,您明白那個意思吧?】
又是頭發又是紅繩的,意義實在過于明顯。
放在意為代表忠誠與約定的小拇指上,則是此生都約定與你在一起的意思。
可她還像是生怕有人看不懂一樣在最後加了一句【您明白那個意思吧?】,既像是害怕有人會錯意思不當一回事,又像是提前講清利害撇清關系。
别扭又小心眼地在話語中拐彎抹角地加入了亂七八糟的修飾,要是換做平時他指不定要抓住這一點好好調侃上一陣子,現在的話……
忽略了信紙後面的【當然您要是不願意,也可以等立香慢慢解決這件事,雖然會比較困難,但她的話沒有問題……】之類絮絮叨叨表示不強求的文字,沖田先生将紅繩系在小拇指指根處。
嗯,這種一看就是在情急之下故作鎮定寫下的東西,某些總是喜歡在外端着架子的大小姐在醒過來、環境變得安逸之後,絕對會想辦法通通否認掉。
因此他将信紙收好,那些的話,留下來當作以後的黑曆史好了。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榻榻米上躺屍的人睜開了眼睛,毫無意外地看見了眼熟的發色,下意識地就叫出了對方的名字,“沖田先生?”
“嗯。”他沒有多意外地應了一聲,然後一副稀松平常的表情提醒那個醒來的屍體。
“你最好先去洗個澡清理一下,對了,有換洗衣物嗎?”
“啊,那個得叫人送才行,我先打個電話吧。”
阿禮眨了眨眼睛,見對方的态度好像與平時無異,哪怕理智上告訴自己這家夥絕不會讓自己輕松過關,情感上也偏向于趁現在蒙混過去。
“沖田先生,您坐在那裡有點擋着我拿手機。”
所以快順着這個台階下去快走吧,接下來要洗澡也算個剛剛好的借口來着。
“嗯?給你。”
對方根本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還順杆子爬了起來。
“對了,你不把稱呼換一下嗎?我們都是這個關系了,這樣叫不太好吧?”
他極為故意地展示了一下綁在小指根的紅繩。
“……倒也不至于做到這個程度,反正隻是騙騙那本……”
“手機,你不拿過去嗎?”
話語被直接打斷,阿禮不得不先從對方的手上拿過自己的手機,兩人手上系着的紅繩在此時看上去相當刺眼。
“我覺得還是認真一點啦,你看,萬一哪裡被判定為虛假的婚姻關系的話,你的靈魂不就又要被排除到世界之外了嘛?”
沖田先生一本正經的舉出了似乎很有道理的說法。
阿禮被噎了一下,“……關于這個你就不要扯了,那個東西我比你熟悉多了,不會有事的。”
“唔,是嗎?那就相信你好啦。”
說完他就狀似不在意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反正黑曆史在手上根本不急于這一時,現在的話還是解決眼前的事情比較重要。
“你要打電話給誰的?”他提醒道。
“……”總覺得似乎被牽着鼻子走了,但莫名理虧的阿禮又不好在這一點上計較太多,于是隻好低頭找了找電話号碼,好在這裡有一個即将被迫害的冤大頭可以轉移火力。
“您好,這裡是岸野組,您應當對我還有印象吧?港口會社的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