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莫晚庭緊緊扣住姜少棠的手,揚起裙擺,将人一步步拉上高階,緊接着踏進聖宮。
此時,藏在街角暗處的穆昭陽見兩人進聖宮,随即給身旁人指令。
“行動。”
衆人得了令,分了幾隊朝不同方向走去。
羅桑輕念:“請郡君随我從偏門進去。”
穆昭陽點頭:“帶路。”
夕風吹拂靈幡,即便臨近夜晚,聖殿内依舊香火旺盛,仍有不少人伏在神像前潛心祈願。
可見到有人着紅裳進入聖殿,那些人又像是說好了一般,紛紛離殿而去,自覺将聖殿讓給新人祈福。
莫晚庭有些疑惑,婦人見他不解,便解釋道。
“‘男信徒當讓女信徒,衆信徒當讓新婚人’,這是聖殿的規矩,聖殿若是同時出現兩對新人,旁人都需讓位,娘子不必驚訝。”
莫晚庭點頭。
難怪要邀他們一同來,如此特殊待遇,的确是便易許多。
婦人細心為幾人整了整神像前的幾張蒲團,又為幾人取來幾束香燭,依次遞給幾人,凝聲教導。
“祈願時,切記面向聖君神像,雙手執香,心中默念所願之事,而後再上香叩拜三下。”
莫晚庭取了香,心念這祈願過程與他平時去宗廟上香的過程也無兩樣,但願一會兒真能見那神像顯個靈,他好抓住其把柄。
幾人紛紛跪下,隻有站在莫晚庭左側的姜少棠怔在蒲團前,看着前方神像凝眉不動。
莫晚庭知曉師尊不想跪神像,于是扯了扯其衣角,窘然叫一聲。
“夫君……”
姜少棠聞聲看向莫晚庭,見他閃着眼眸,一副為難模樣,最後不情不願屈下身。
因其擰巴情緒,随後,每到一個環節,為不露餡,莫晚庭都得輕聲喊他一回。
執香。
“夫君,雙手!”
祈願。
“夫君,看神像!”
上香。
“夫君,叩拜!叩拜!”
……
一輪下來,莫晚庭早已沒了緊張感,也不知自己祈了個什麼願,滿腦子都是希望身旁這個夫君聽聽話。
見幾人祈了願,婦人又拿來兩個放滿竹簽的簽筒,遞給兩位娘子。
“來,求個簽,一會兒尋殿中白袍使解個簽,此行便是圓滿了。”
莫晚庭看着簽筒,微微側目看了看姜少棠,搖簽時,腦中莫名其妙湧上方才那句“白頭偕老,永結同心”,同一時間,竹簽落地。
他好奇着拾起那簽,上面肅然寫着四個字——皆如所願。
他盯着那幾字,心中有些動容,忽然,身旁響起一陣歡呼聲。
“太好了,是‘皆如所願’!”
莫晚庭瞬間羞愧垂下眸,這聖宮本是不尋常之地,他究竟在念想些什麼。
“如此便無需解簽了吧。”
女子興奮問母親。
“是是是,此為聖宮中最好的簽子了,來,快與聖君道謝。”
這一回,莫晚庭沒有繼續演,而是平靜站起身,掃視周圍。
可細察了許久,此處依舊沒有任何異樣,那白袍使亦未出現。
祈福已結束,難道就如此離開嗎?
不成,他得尋個借口留下來,哪怕是裝作信徒,也不能輕易離開。
他暗暗思量,就在此時,後方徐徐走來一人,那人身着白袍,面容清瘦,眉目間透出一股沉靜又從容之态,似是經曆了歲月的凝聚與沉澱。
來了。
那日鼓動信徒浴火修煉的白袍使。
那人直徑走到莫晚庭與姜少棠面前,也沒有拐彎抹角,直言道。
“方才聖君傳夢與我,說與二位有眼緣,可請二位移步後殿加賜福澤,二位可願同我前去。”
莫晚庭與姜少棠對視一眼,笑言。
“求之不得。”
兩人随那人來到後殿,此處裝扮與前殿大抵相當,唯一不同的,便是此處無神像,且側邊多了一間偏堂。
那人領他們走進偏堂,堂中空曠,僅有兩張蒲團以及一個顯眼的銅質香爐。
“香在後方。”那人指引兩人上香,“上香之後,二位需在此處靜坐一刻,其間切勿走動。”
說罷,那人離開。
莫晚庭與姜少棠盤坐在蒲團上。
不一會兒,兩人用傳聲術暗暗說話。
“師尊,此香好像有問題。”
“嗯。”
昨日那男子說,他與妻子一同去往後殿上香,之後便不知不覺昏睡。
為揭開那白袍使的真面目,他們需先配合着那人的動作,将計就計随他的意,待時機成熟,再抓住其把柄。
以防萬一,他們來聖宮前,雙雙服用了醒魂丹。
但那香缭繞身畔,莫晚庭依舊隐隐感覺不對勁,隻覺身體愈發燥熱不安,他越想控制,卻越不能平靜。
“師尊可有不适?”
“……”
姜少棠不答話,沉默垂着頭。
莫晚庭察覺到異樣,伸手朝其探去。
“師尊,你還好嗎?”
突然,姜少棠側身避開,并沉聲。
“莫碰我。”
他擡起眸,雙眼煞紅。
莫晚庭見狀,迅疾收回手,深深喘息呼出陣陣熱氣,緊接着移目盯向那香爐。
難怪那人支吾不肯直說,此香,根本不是尋常緻昏的迷香,而是催/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