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聽竹苑。
并沒有戴面具的霍驚雷跪在一架屏風前面,看不出情緒。
而屏風裡面坐着的是霍驚雷的親生父親,暗潮閣閣主,霍四海。
霍四海先是點了根香,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之後抓起桌上兩個核桃。
“你是不是覺得我老了,你能取代我的位置了?”
“屬下不敢。”霍驚雷把頭壓的很低。
“不敢?你讓他們對我封鎖消息,不告訴我沈雲竹還活着,你在怕什麼?”
“我不想因為沈雲竹的事情,讓您傷神。”
“驚雷。”霍四海轉着手裡的核桃,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霍驚雷立刻挪動身子,讓自己身體始終是沖着霍四海的。
“驚雷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兒子,雖然你處處不如沈雲竹,但我們的血脈是連在一起的,如今,沈雲竹假死歸來,可他已經不會對你的地位産生任何影響,你真的沒必要,處處防着為父。”
霍四海擡起手,重重的按在霍驚雷的肩膀上。
“我知道了父親。”
“有一件事,比沈雲竹的出現更令人擔憂,我要你放下手裡的事情先去江南。”
霍驚雷擡頭,“江南?”
“我收到消息,這兩年江湖上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組織,作用不詳,目的不詳,人員不詳,但這個組織發展的很快,陛下得知後很是憂心啊。
哦對,這個組織有一個很雅緻的名字,叫朝露。”
“父親,您需要我怎麼做?”
“我需要你查清楚朝露到底是幹什麼的,然後,連根拔起,徹底鏟除它。”
“是,屬下遵命。”
“至于沈雲竹。”再次提起這個讓霍四海畢生都覺得自豪的弟子,霍四海還是覺得可惜,明明應該是皇家手裡最鋒利的那把刀,結果卻是自毀刀鋒。
“我已經請出了天幹地支十二惡煞,他們會把那個叛徒給我帶回來的。”
聽見十二惡煞這幾個字眼,霍驚雷還是有些意外。
“父親,那沈雲竹已經身受重傷,用的着請那些人出山嗎?”
“别人肯定是不用的,但沈雲竹他配,你别忘了,他是條打不死的狗,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能咬人。”
霍四海說完,走到窗前。
外面的雨霧之中,是一片竹林,随着風雨侵襲,竹林沙沙作響。
這鬼天氣,倒和這片竹子适配的很,都那麼讓人的糟心。
同一時間,玉瀾江北岸,大虞國和朔月國的交界地帶。
慕澄站在一個高高的巨石上面,向西眺望。
“小叔叔,看見月溪鎮了嗎?我們還得走多久啊?”趙烨在石頭下面大喊,他們已經在這冰天雪地的河谷地帶走了三天三夜了。
“趙烨,别喊了,你省省體力吧。”經過将近一個月的修養,沈雲竹的身體又恢複到了蹲監獄時的狀态,活着費勁,但也暫時死不了。
“瞎子哥哥,你說的那個有好吃的烤羊肉,有好喝的熱奶茶的越溪鎮,真的存在嗎?你不是騙我的吧。”
“你瞎子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人?這個方向沒錯的。”
“但是你又看不見,你知道哪個方向是對的。”
“呃嗯……感覺。”
因為沒告訴趙烨沈雲竹眼睛的實情,所以趙烨還是叫沈雲竹瞎子哥哥。
這時,慕澄從巨石上跳了下來。
“走吧,我看見了。”
“真的?”趙烨眼睛瞬間就亮了,“太好了,我可以去吃烤羊肉了。”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趙烨竟然小跑了起來。
沈雲竹拄着慕澄的劍,對着慕澄笑。
“你騙小孩兒。”
“跟你學的。”慕澄說完拿起自己劍的另一端,扯着沈雲竹往前走。
“慕子清,你都沒看見月溪鎮,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說的這個方向對。”這會兒,河谷地大晴天,陽光強烈,還有積雪反光,沈雲竹就跟真的瞎子一樣,任由慕澄牽着他走。
“我賭你不敢騙我。”
“行,你賭赢了。”當年大虞和朔月國交戰的時候,這條路沈雲竹走過,他那年才十三歲,他就是穿過這條河谷,到的月溪鎮,又從月溪鎮往北回的永夜城。他方向感很好,這條路絕對錯不了。
聽着慕澄不說話,沈雲竹就有些無聊。
“子清,你說永夜城現在會是什麼情況?”
“這怎麼猜的出來,但我想,鎮北将軍一定還不知道京中發生的事情,不然他肯定早就揮軍南下,替他父親,妹妹報仇的。”
世人皆知,鎮北将軍顧衛霆非常孝順,也非常的疼愛他的妹妹顧慈心。
在外征戰十二年,戰功赫赫,也是為了讓他的妹妹有過硬的靠山。
可也正因如此,才使得皇帝越來越忌憚太子。
太子府覆滅,和鎮北将軍手握重兵一定是有所關聯的。
“如果朝廷想封鎖消息到這邊,那一定是封的住。”沈雲竹太了解暗潮閣的手段了,隻要暗潮閣想,永夜城連隻鳥都别想飛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