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怕這個,我擔心的是,這麼久鎮北軍沒任何動作,鎮北将軍會不會已經……”
後面的話慕澄沒說,但沈雲竹知道慕澄的意思。
“不無可能,甚至在對太子動手的時候,鎮北将軍就已經遭遇到了什麼。”
兩個聰明人聊天,很多話都不用說的太透徹。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趙烨怎麼辦?”這次送孤之旅,慕澄始終是保持着一腔熱血,可距離目标越來越近,他擔心的事情也越多。
父母沒了,外公沒了,要是舅舅也沒了的話,趙烨怎麼承受的了。
“生逢亂世,還出身皇家,隻能說是他,命不好。”沈雲竹說着趙烨,但其實,他也在說他自己。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在走了一天一夜之後,那座建立在茫茫戈壁上的城鎮終于到了。
趙烨眼淚婆娑的控訴慕澄騙他。
“你還說你看見了,你要看見了,咱能走這麼久嗎?”
慕澄揉着趙烨的頭,“望山跑死馬,你懂不懂。”
“哼,我要吃烤羊肉。”
“吃吃吃,立刻吃。”話是答應的很痛快,但是慕澄還是第一時間找了個服裝店,給三個人全都換了身裝扮。
這是四國交界,通商往來的重要城鎮。
來這裡做買賣的人,穿什麼的都有,不過還是穿胡服的最多,所以慕澄買了三身胡服。
考慮到沈雲竹眼睛問題,那件他一直穿着的黑色鬥篷,還是給他披在了身上。
“這鬥篷你穿着有點大,等看見合适的,我再給你買一件。”
慕澄一邊說一邊給沈雲竹系脖領處的扣子,系好之後還用手捋了一下鬥篷的邊緣。
沈雲竹被照顧的心安理得,還得寸進尺。
“那我想要件貂裘。”
慕澄沒吭聲,還在給他整理衣服。
“沒有貂裘那狐裘也行。”
慕澄還是沒說話,沈雲竹不樂意了。
“慕大公子,你可是神劍山莊的少莊主,你們家百年基業,你還差我一件鬥篷嗎?”
“行了,閉嘴,等看見就給你買。”
忽然間,慕澄臉色變了,他摸着沈雲竹身上那件鬥篷的裡子,好像摸到了兩個字。
翻開了一看,在鬥篷的邊緣,用金絲線工工整整的繡着一個名字。
丁墨。
丁墨!昭獄的閻王爺,那個武功尚可的牢頭。
慕澄第一時間心裡的想法就是,那閻王爺跟小安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小安一直穿着他的鬥篷。
還有,在綠柳鎮小安已經聽見後來那人是丁墨了,為什麼他沒有一點想要跟那個丁墨打招呼的意思?
最後一個問題,丁墨一個管昭獄的牢頭,不在牢裡好好呆着竟然到了北方,他是不是來找小安的。
腦補太可怕了,就一會兒的功夫,慕澄腦補出了八百種可能。
慕澄再去看沈雲竹,他骨相絕佳,氣質清冷出塵,若是放在勾欄院,那就是妥妥的花魁頭牌。
難道說,他跟丁墨之間有什麼前塵舊事?或者滔天情債?
他逃,他追?
“你想什麼呢?”看慕澄這麼久不說話,沈雲竹眉頭微蹙。
“沒想什麼。”慕澄松開那件鬥篷,心裡生悶氣。
“哎呀,我都聽出來了,你别無緣無故的跟我耍脾氣啊?你又怎麼了?是我提的要求太過分了麼?不買就不買,我穿這個也是一樣的。”
“誰說不買了?我剛才說了,看見就買。。”
沈雲竹要被氣死了,這會兒天黑了,他扯下自己眼睛上的發帶,擡頭看慕澄。
“大少爺,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慕澄不想去看沈雲竹的眼睛,冷着臉轉過頭。
幸好趙烨這會兒蹲在門口吃烤包子呢,沒看見他這個德行。
沈雲竹心裡腹诽,或許這慕大少爺忽然心情不好,得随時發洩一下。
就在趙烨開始吃第二個烤包子的時候,慕澄轉過身,扯着沈雲竹就把他推到後面的牆上,并拿起他的鬥篷,翻到了繡着丁墨名字的地方。
“你為什麼穿丁墨的鬥篷?你跟他什麼關系?”
慕澄的母親曾經跟他說過。
人和人之間所有的誤會都是因為沒長嘴,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千萬别自己瞎捉摸。
所以在推翻一個又一個假設之後,慕澄還是打算問出來,不然他覺都睡不好。
沈雲竹眯着眼睛低頭看了看那個繡在鬥篷裡面的名字。
“我之前在昭獄坐牢,出來的時候太冷了,看見絲織坊給丁墨送來了新衣,我就拿走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