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程泠是沈程泠,你那個墨笙早死了,就算你……”
“打住!”慕輕蕪擡手,停下了這個話題:“我不是白琦。”
飛升。
那是每個修仙之人自入修行之路時就注定好,要窮盡畢生之力,傾力追逐的存在。
慕輕蕪自分魂之日起,白琦便帶走了喜怒哀樂悲恐驚,七魂中所有有關于墨笙的情感。
而餘下的這個慕輕蕪:“我是惡魂。”
不當耽于愛,隻一心飛升的惡魂。
許星河還是第一次聽聞這種說法,當即也沒什麼大的反應,隻捏出黃符問:“那曲靖呢?當日鳳凰城,那帶走了她和白琦的屍骨!”
如果白琦和慕輕蕪本來就是一個人的兩道分魂,許星河沒什麼好問。
可是那個曲靖好像不太一樣吧。
原本是個活人,被白琦救下,活在死城,自願堕落為鬼,本來一直跟在慕輕蕪身側,但白琦身死那刻,她眼中的震驚與絕望又不是假的。
白琦對她,也隻是當成一樣趁手的兵器吧?
慕輕蕪的神色不自然一瞬,随即後退,手中化出一柄折扇:“許公子管的真多。”
“翎羽扇?”陌百遷嘴裡喃喃半句,然後突然揚聲:“小心!”
話落,扇面平滑而出,如刀鋒般淩厲直朝許星河旋轉飛去。
铛——
火符在半空與之撞出星火,可随之而來的,翎羽扇分做無數個扇面,當場圍繞着許星河成了一個扇陣。
“這是我們魔宗的寶氣。”陌百遷此刻就悠閑的靠在石壁邊緣,他已經找到了離開的方法,也明知許星河那一下還陷入如今這般的麻煩。
可他就是看着,關他什麼事?這叫現世報,是兩個小兔崽子不尊重他這個魔宗宗主的報應。
慕輕蕪後退,見機一把鉗住洛初的手腕加力:“把東西給我。”
“呃。”劇烈的疼痛自腕間傳來,洛初的視線快速在眼前慕輕蕪面上轉動。
什麼樣的神情是認真,什麼樣的神情是騙人,其實早在他年少,在洛家曆經那場噩夢時就已經會看。
隻是這七年,他都在做一場不願過來醒的夢,這時隻要有人給他希望,真的隻要希望就好。
“我哥哥,告訴我。”于是他反手拉住了慕輕蕪的手。
“啧!”不耐的咋舌聲從慕輕蕪那發出。
想這一個兩個,從白琦到洛初,都為了死人要死要活,實在看的人心火大。
于是她忽笑問:“你真想知道?”
洛初聞言,頓覺眼前一亮:“是!”
慕輕蕪問:“哪怕一命換一命?”
洛初沒有猶豫說:“對!”
“好啊。”于是,慕輕蕪面上的笑意也就變得越發真切,暗自擡手。
真的不能醒嗎?
是真的不願醒啊……
“那你就去陪他吧!”
噗呲——
忽的被利刃貫穿腹部,刺中靈丹,洛初整個身軀下意識向前微微蜷縮,腿部發軟,刀刃再進一寸,咔嚓,什麼東西微微碎裂,洛初手中力度終于有所放松,慕輕蕪拿手一掰,土靈的光球就已然被她握在手中。
見好就收,她當即擡手收扇,轉身欲要離去。
“等等,告訴我。”
誰料洛初半跪在地也死不松手。
麻煩!
于是慕輕蕪果斷又補一掌,不行?再猛力一甩,直至最後,陣散了,慕輕蕪被許星河一個重傷,後退,單手扶牆,目光恨恨,但随即還是叫她逃了,叫人不甘。
“沒用了。”另一頭,看着底下捂住腹部的洛初,陌百遷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把玩大了。
不過他也不在意,修真界每天死人,洛初也不會是那個意外,而一切視為軟弱的情感,那隻不過是因為……他們曾經相識一場。
許星河回頭,心中亦是不平,那是沈程泠要的東西。
還有,他的視線也無意識瞄向了地上的洛初,遲疑:“你……究竟是誰?”
铮——
話落。
寂靜在無聲蔓延。
半跪在地上的洛初突然嘲諷一笑,既而且又攤開另一隻手的掌心。
暗黃色的關點浮現。
這時他們才心驚。
洛初也不傻,他隻是……一個不願睡醒的人罷了。
“我是誰?”洛初看看土靈,忽然又擡眼,目光直直,盯着許星河的面容,似是疑惑:“許師弟,你真的不知我是何人嗎?”
那一模一樣的面容,那隻幾年不見的滄桑。
“我叫洛顔,後面這個是我弟弟阿初。”
霎時間,忽有一陣刺痛,如針般直直紮入許星河的腦海。
“你好。”
記憶中的……那是誰?
“我叫洛初。”
那個腼腆少年。
“哥,不要啊,你忘了嗎?我們是同伴啊!”
那個試煉之際,在哥哥手下,拼了命的……救他的洛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