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逐漸加重,幾乎每一口都喝出熱氣。
延城的街道遼闊,幾乎每過一個路口都是人間煙火氣。
沈程泠将整個腦袋全都埋進許星河的肩頸處,太難受了,經脈逆行後又酥又麻又痛的。
他在神識恍惚中隻是有聽聞。
“星星,你這是要帶人去哪?”
“掌櫃的,我們要兩間房。”
“清旖,不要進來。”
嘎吱——
接着就是一聲不大不小的木門開合聲。
下身和床闆有了接觸,沈程泠感覺許星河坐在床邊,雙手扶在他肩上。
于是他完全放心,側頭倚靠着這個人,閉眼,試圖先熬過這一波沖擊,然後再想辦法将逆行的經脈重新捋順。
沈程泠的呼吸像羽毛,一下又一下撓在許星河的脖頸之上,許星河伸手,再将他固定好之後三指就探上沈程泠的脈搏。
“你的身子好燙,還有經脈,靈流怎麼這麼不對勁?”
沈程泠其實一直都知道,許星河他,還挺優秀的,當下,卻并不在乎對方已經将他看穿,而是虛虛擡手。
燒到滾燙的掌心就将許星河的那隻手給拿了下來,沈程泠閉着眼睛呢喃:“你别動,别動,讓我靠一下就好。”
那怎麼能行?許星河反手在後捉住了他,再接着沈程泠隻覺自己的上半身被推起,本來就軟綿綿的身軀就隻能支持着他煩躁向後一眼。
半眯着眸子,不滿質問:“做什麼?”
許星河你做什麼?
身上,突然有股暖意,在如此灼熱的情況下也是,沈程泠眼中的恍惚散了半分。
“你用你的靈力幫我疏通經脈?”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天道用盡了方法和手段都不讓他這個外來的孤魂占據那份獨屬于主角的機緣。
可是許星河這個主角,更奇怪了。
原本用來舒緩的靈力投入他的經脈中,在沈程泠的四肢百骸中遊走,居然沒一點降低他周身的溫度,甚至靈台中的火靈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好像有什麼桎梏?許星河觸碰到了天道枷鎖的邊緣,于是所有的靈力都被驟然打回。
那股力道震的他半條手臂都已發麻,而與此同時,沈程泠迅速倒在一邊,慌亂中擡手,捂在頸側。
為什麼不能深入?
許星河瞧着那背影,心頭的疑惑未出,卻見沈程泠突然撐起手來要将他推開。
“水,你去幫我打一桶冰水。”
說着,他還要趔趄下床,再這樣下去不行。
然而左腳剛落,沈程泠就覺一陣天旋地轉,再接着他整個人都被後頭的許星河一把拉下,仰面到在床榻之間。
混沌的頭腦中思緒更加不明,他側臉埋在那頭,連胸腔的氣氛都變的明顯。
長發微散,目光迷離,眼睫輕皺,五指蜷縮着被褥,這模樣……
“水什麼水?”許星河沉下臉去壓着他的雙手想要再嘗試。
一時間,他在往那岩漿丢冰塊,沈程泠的腰身微微拱起,整個人都難受的如萬蟻噬心,不停扭動,但奈何難以掙脫,于是憋紅了眼睛,啞聲質問:“許星河!靈力進不去,你要……玩死我嗎?”
铮——
腦中的一條理智似乎崩了弦,許星河愣愣的放下手,那怎麼辦?那怎麼辦?
于是沈程泠用盡力氣翻身,爬着向前,水。
他要水。
“沈程泠。”
可誰知話落,沈程泠隻覺有人拖住了他的腳踝,身後被一道陰影籠罩。
“我還知道一個辦法。”
他回頭,許星河的睫毛陰影遮住了他此時眼裡的真實情感,不知為何,叫人心慌。
“雙修。”
心髒似乎被這兩個字叫停一刹,沈程泠張了張口,就聽許星河那頭繼續:“你,采補我,我是,火靈根,可以承受火靈的反噬。”
“你,一個化神期修士?”
到底為什麼要自降身份,去當那種……
我心甘情願。
許星河伸手,略略扶起眼前人的側臉,旋即,他就叫人覺出唇上異樣,也停下了思維。
沈程泠睜大眼,微閃了長睫,這回,是不一樣的,無關乎外物影響。
“放松。”許星河睜眼,把人放倒,其實解衣帶的手都是抖的,他的生平沒有經驗,隻能臨陣小聲讨饒,希望沈程泠能多忍忍,他這個根本就無人給評的未知技術。
“我會……小心。”
真是……沈程泠擡手,于是手背擋住了眼睛。
半黑的視線帶動了剩餘感官,身上涼涼的,風一吹,就是一個激靈,于是沈程泠真的很難不想起第一次的意外。
腿好像被架起來了啊……
那天拍賣,也不知道是哪個多事的,在他屋裡點了迷香。
重逢的那刻并不好,他們各自成了台上台下不同的角色,于是許星河一擲千金,沈程泠面上無波,可實際上下了花台,早想着溜之大吉。
可誰料許星河那就是個不會看人眼色的,從花樓裡面追出來。
“師尊!”
“沈程泠。”許星河終于追上了人,在廂房門口拉住他的手肘問:“你怎麼在這?”
七年前,他雖然受了天道雷劫,可許星河從未想過沈程泠離宗之後,居然還有苦難。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