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琦的動作太快,連慕輕蕪都被她推到。
可她說到墨笙的魂魄,沈程泠後退,幾乎做好了硬撐的準備。
铛——
然而下一瞬,許星河擋在前頭,手中佩劍迸出火花,白琦被逼後跳。
再之後,許星河已是一手執劍一手捏符,靈光燒遍那紙人,飛舞在空中,遠處發來乒乒乓乓的響動。
于此同時,誰料曲靖又沖了上去。
頗有幾分勸架的意思,但這架可一下勸偏了。
這明顯是自己人的意見相左,但外頭來的,到了人家的地盤上怎麼着也要客客氣氣。
分魂不完整就不過冥河,沈程泠隻想了一下就懂了曲靖的意圖。
不過這鳳凰城最大的倚仗是什麼?
好吧,鬥個地主還有二缺一,于是沈程泠當即原地坐下,周身調動的靈力場有一兩點小光球落入袖中。
清旖迷糊的睜眼,隻覺渾身上下哪哪都是疼。
草精就記得沈程泠被人家新娘強迫了,這下,沒了草葉子的根莖都吓到飛起,清旖整根草立馬踩着根下那些柔軟布料,連滾帶爬向外。
剛探出腦袋,就見沈程泠雙眸緊閉,正努力逼出身軀裡的水木二靈。
以靈引靈,這就是沈程泠先前想到的辦法。
無論是出去或回家,如今這份機緣,也别怪他必須要從白琦手上奪走了。
隻是他這一動,不僅僅是吸引了些許天地異象,讓這鳳凰城之外,延城的諸多修士察覺。
自身更是,這個沈程泠!
天道怒了,一而再再而三,隻看他搶了水木二靈還不夠,如今連着火系靈物都要,莫不成他真覺得這天下便宜都歸他一家?
他是什麼東西?他是天命所歸之人嗎?
不過一隻異世孤魂,于是,天道這次學乖了,換一種方式施壓,沈程泠眉心一皺,當即隻覺四肢百骸都突然傳來一股難以言喻的鈍痛。
他咬牙,堅持着卻沒有睜眼,雙手掐訣,十指都飛快運作。
筋脈逆行,沈程泠明白,火靈若至,能帶給他的一定是如烈火焚燒一般的磨難。
他的額間沁出汗液,脖頸之後,兩生花的印記再次浮現。
“阿笙!”耳畔似聽聞一言,火靈在域場中被他的同伴喚走。
一時間,除了白琦,慕輕蕪也變了面色,飛速的起身向前。
這個東西不能給。
可墨笙分明已然沒了轉世,那麼這份機緣究竟為何不能給?
許星河一人攔下了三人,同樣化神期,甚至化神後期的修為令人震驚,在他這個年歲能得此成就,也就無外乎沈程泠去想,許星河這個徒弟到底什麼時候飛升了。
一陣涼絲絲的苦意蔓延至胸腔,有些許平息了沈程泠經脈逆行帶來的苦楚。
正當他困惑不解,就聽到右肩之上,有個小草精在哪嘶嘶哈哈。
清旖抓住沈程泠的衣面往上爬,大概是察覺了對方此刻的困境,于是天可憐見的,一隻草精徹底薅秃了他頭上不剩兩片的頂葉。
疼疼疼!
清旖的眼裡蓄滿淚水,小小的草根邊薅邊落。
于是很快,圍着沈程泠亂轉的三團機緣就紛紛撞入他的識海。
“不!”
城中迷霧瞬時散了大半。
白琦穿着那一身大紅喜服,過長的裙擺卻拖着她一個趔趄,猛摔在地面,掌心劃過青石,鬼物手裡都冒出血珠。
但她顯然并不甘心,撐着地面也要爬行向前。
直到最後那個光點消失在眼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淚從一瞬漆黑的雙眸向外流,一長串凄厲的呐喊,好似一個傷心到極限的人不會說話,卻隻會發出那種簡單的音節。
“城主!”曲靖擡手,勉強抵着狂風向前。
一時間其餘人全都有了各自不同的反應。
自白琦周遭産生了漩渦,又一次将先前失去火靈而弱下去的威勢補足,這一部分靈體要徹底淪陷。
而她也僅僅隻是坐在原地,歪頭,詢問:“阿笙,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話落,整個鳳凰城的地基就開始搖晃,坍塌。
“沈程泠。”
無奈在最後時刻沈程泠都難以撐開眼皮,隻能這心跳感受危機的靠近,直到半緣鎖突然在空中甩動,許星河抿唇皺眉,一雙眼睛都跟着半緣鎖的軌迹移動,好不容易才有點放松。
鬼怪對愛人總有吞吃入腹的想法。
可許星河沒想到白琦也是。
想要永遠在一起。
想要永遠不和最愛的人分離。
想要心目中的那個,所以你即使不是也沒有關系。
因為我說你是你就是,就像沈程泠從小就必須接受他是墨笙,作為原本的,一直以來都是準備好,承載墨笙靈魂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