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幹啥!”趙喜紅看向坐在一邊和孫秀娥挨着的席英雄,頓時覺得有些心口疼。她深吸了幾口氣,不讓自己破口大罵。而是将小花布包着的錢啪的放在小賣鋪玻璃櫃台上:
“兩千七!你當初拿了多少,你自己心裡有數。妮兒把錢給我了,讓我給你,日後兩不相欠。席老二,我趙喜紅跟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不知怎麼的是讓你覺得我對不得你,你找這麼一個惡心我。成,你厲害!日後咱們兩清。”
她說完,瞥了孫秀娥一眼轉身就走了。趙文山看了自己媳婦一眼,上前敲了敲櫃台朗聲道:“大夥兒在這裡看熱鬧也一兩天了,村裡面閑話多,我趙文山也不是不清楚各位起底兒的。在這裡我撂下一句話,我妹子跟他席二一刀兩斷,清了啊!沒要他席家一分地,也沒要他席家一分錢。這些年,他席二家是過的什麼日子,大家夥老少爺們兒的也都清楚。村子就這麼丁點兒腚大的地方,屎都呼不上的料。誰家有幾個雞子兒都清清楚楚的數個明白。我妹子跟着他過的什麼日子,說良心話你席二心裡清楚。我妹子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給你們老席家生兒育女的,孩子都是個兒頂個兒的生。别人家一兩個的,就你一下子五個,我妹子沒說啥。你席老二不地道,但你選了這個。妻離子散,也是你自己造孽,日後離我們家遠一點。”
他說完,瞪着銅鈴大的眼睛狠狠地看了席英雄一眼,看得他瑟縮的窩在那裡。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在地上。
孫秀娥看着席英雄,又看着桌面上的錢。想要動手拿,卻又忍住了:
“二哥,别生氣。那是他們家不知道你人好。我心疼你啊!别生氣,氣壞了不值得。”
席英雄扭頭看着她,又看了看那錢,伸手将錢拿起來,在手中掂了掂又直接塞她懷裡站起身,陰沉沉的瞅了周圍看熱鬧的人一圈兒:“回家,做飯!”
孫秀娥聞言,先是愣了一下轉而笑的甜美:“哎!”
她張羅着揮了揮手:“都散了吧散了吧!我得回家給我當家的做飯去!散了啊!關門,今天不營業了!”
她笑的美,心裡好,兩千七,的确很多。補了她之前虧得三千大部分,也讓男人在她這裡能大小聲了。可她不在乎,這事情都要兩面看。
錯一步,是男人不欠她三千塊錢了。可欠錢好還,欠人情就不好還了。再翻個面看,男人喊她啥?回家,做飯!才是她最高興的地方。
趙喜紅跟着自家大哥回了家,屋裡燈還亮着。她打開自己的東西,兩個箱子一個不少。裡面的金首飾也在,收拾的十分幹淨,沒有一分那男人的東西。
她看了看,洩了氣。擡眼看着白花花的頂棚,眼眶子發酸。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下來。
席春麗玩了一會兒,就不高興的回了家。外面都在說她爹娘的事情。
剛剛她娘去把錢給她爹的時候,她偷看來着。心裡琢磨着,這事情怎麼都跟二姐有關系。如果她不跑,不把錢拿走,就不會有這事兒。
進了屋看着她娘哭,走覺得煩悶。她拿了小闆凳坐在炕邊:“阿娘,别哭了。”
“沒哭。”趙喜紅用袖子擦了擦臉:“去打水洗腳睡覺。”
席春麗聞言,連忙起身自己去弄了水。趙喜紅看了眼外面屋的鐘表,也才八點多的樣子。就找了錢,揣兜裡去她小弟弟家裡。
院門沒鎖,她喊了兩嗓子,就看弟弟家老大拿着一竹竿子出來:“三姑,啥事啊!”
“你娘回來沒?”趙喜紅沒有進去,看着侄子捏着竹竿:“你這是做啥呢?”
“唉!”趙益民無奈的揮了揮小竹鞭:“看着我弟寫作業。我媽去春芝嬸家去了,說是春芝嬸的閨女讓她帶了東西過來給人送過去。我給您喊去。”
“别喊了,讓她明天早兒去你大伯家找我。”趙喜紅一聽就知道喊了怕是也要過一會兒。幹脆留了話就往回走。
看着趙喜紅的身影沒了,趙益民才回了屋喊了他娘:“您躲啥啊!您回來我大伯家又不是不知道。這村子有幾戶人家沒數啊!”
“胡說啥!”馮宏娟撇了大兒子一眼:“你三姑剛離婚,他們家原先是個啥樣子你不知道啊!這離婚能分個啥?光腚回的娘家。這要是前些日子,給她借點錢,也不差。可你爹不是在城裡買了房嗎?這緊緊巴巴,借了你姥爺兩千,還有你小舅一千五才湊齊。我現在哪有錢給她啊!”
“那你實話實說不就好了,非要躲着。能躲過一樣。”趙益民翻了個白眼,讓自家娘拍了一巴掌。
“看啥呢?”馮宏娟不樂意的扭了扭身體:“你當開嘴借錢容易啊!我今天這麼一說,她不會覺得我沒錢給她,而是覺得我可能不想幫她。當年我和你爸,地裡的糧都不夠吃的。是她接濟過來的。那時候她家就一個小子,還好過。我不想讓她覺得我是個不念情的。可這趕的也巧。”
“那你不是明早還得說?”趙益民不是很理解自家老娘這也做的意思。他現在上初中,弟弟在這邊讀小學。離得近,他娘二四六坐公交回來看看。
去市裡買房,也是因為看到了人家城裡人的孩子是怎麼學的。這才攢錢借錢,弄了一房子。到時候落戶過去,也是城裡人。
到時候,再做個别的小買賣,也能活。隻是馮宏娟怎麼都沒想到,這錢剛籌好,三姑姐就離婚了。
四十多歲了,這離婚也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