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有沒有已婚男人的自覺,大半夜的不要亂跑?”
沈硯台冷着臉,眉宇間都是怨氣。
先前喂給月輕盈的心頭血,想要歸位的急切,沈硯台瞬間辨别出方向,一個踏步離開了房間。
身上的魔氣翻湧,他變成石墨的樣子,靠近樹嶺。
月輕盈對聯手這個提議動了恻隐之心,可是他并不了解這些人的來路。
這些人見月輕盈沒有表态,交換了幾個眼神,身體前屈,腳步微動,暗暗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就在這時,一道咳嗽的聲音闖了進來。
“咳咳,我在這賞月呢,居然就撞見盈盈了,我們真是有緣分啊,盈盈你在這裡幹什麼?”
熟悉的調侃男聲,月輕盈眼睫輕顫,擡眸看過去,就見石墨正橫卧在樹梢,背後是一輪巨大的月亮。
飄渺幽迷的光,映照的他比明月還一身清輝灑脫,臉上的笑清澈可見。
“你在這裡賞月?”月輕盈眨眼,不太懂。
“是啊,月色不錯,本來憂愁沒見到仙子,低頭聽見說話聲,卻沒想到見到了仙男。”
石墨下巴枕在臂彎,一手垂着,指尖撥動,似在撈掌心根本握不住的清風。
“……”月輕盈應付不了這樣油嘴滑舌的石墨,特别是兩人雙修的次數變多,石墨的真面目袒露的就更多。
“盈盈你仰着頭看我是不是很累,那我下來?”
石墨起身,整衣,欲要跳下來。
先前來找月輕盈的那些人,忽然往後撤了幾步,為首的人對着月輕盈拱手。
“月仙尊遇見熟人,我等就不打擾了,還望剛才提議之事,月仙尊多考慮考慮。”
一行人在黑夜裡,如褪去的潮水,轉眼消失。
聽見落地的聲音,月輕盈轉頭,就見石墨背着手朝他走了過來,臉上帶着他看不懂的笑。
“盈盈,讓我來猜猜,本該是你和沈硯台的洞房花燭夜,你卻偷偷跑出來,該不會是為了見我?”
“這隻是個巧合。”月輕盈被他的多想,惹得無語。
“巧了才能合。”石墨上下打量月輕盈兩眼,眉眼有着失落。
“盈盈今日穿的紅色喜服當真好看,你若是來見我,怎地不穿紅衣?”
“我真的不是來見……”月輕盈氣結。
“行行行,不穿就不穿。”見他着惱,石墨笑着湊進月輕盈,手指試探地摸上他的食指勾住,然後一把握住。
“現在夜深露重,要不要去别雲間坐坐?”
“沈硯台在睡覺,我擔心等會他會醒過來,他若是沒見到我,該要發怒了。”月輕盈側目,抽出了自己的手。
石墨挑眉,贊同點頭,“盈盈思慮周到。”
他裝出可憐的味道,搖頭歎息,“可憐了我的别雲間,冷清如冰窖。”
月輕盈還記挂着他送他的撼天樹,開口柔聲讓石墨等一會兒後,走進了樹嶺裡。
不多時。
似是蒙着一層薄紗,清冷的月色下,月輕盈一身雪白,頭發微亂,氣息微喘,沒了平日的端正清冷,懷中抱着一隻兔子,身影修長步步沉穩走來,站在石墨面前。
“别雲間裡活物極少,這個送你,它是雪月兔,玄冬時節身上的毛發會變成雪花,整隻兔也晶瑩剔透很漂亮。”
“我空着手來,本想帶盈盈走,盈盈不肯,那我隻能接受這個被盈盈碰過的兔子了。”
石墨唇間勾笑,伸手接過雪月兔,一觸手,它那珠圓玉潤的身軀,沉甸甸的重量,讓他為之變了臉色。
“這個兔子……莫不是兔子豬?”
月輕盈有些不好意思,“身形靈巧的都跑的飛快,就它半天才挪動一點距離,好抓……”
石墨愣住。
看他狼狽的樣子,低頭打量鼻翼翕動三瓣嘴的兔子,神色古怪:“你們仙界養的獸都這麼厲害?”
月輕盈搖頭:“不是養的,它們是天地饋贈,自由生長的仙獸。”
“天地養的仙獸啊,我肯定會好好養他,不會委屈它。”
石墨揪住了雪月兔那一對垂到它小肚肚上的耳朵,後又改揪為撫。
“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它,它被我抓來已經很可憐了。”月輕盈眼裡有着掙紮,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不該送活物給他。
“你放心,你下次來見它,肯定比現在還胖。”
“謝謝。”月輕盈點頭,由衷道謝,垂眸落在雪月兔身上,“我誰都沒保護好,希望你能幫我保護好它。”
“知道了,一隻不會說話的兔子,我還能跟它怄氣不成?”
月輕盈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歉意的笑了笑,便提出時辰不早了,他該回去了。
“我就不送你了,受不了魔氣刺鼻的味道。”
他先前就對魔氣敏感,月輕盈本意也沒打算讓他相送。
目送月輕盈走後,沈硯台臉上的笑立刻沉了下來。
他提起雪月兔一對長垂耳,不顧它淩空掙紮慘叫,眸光幽冷,視線緊盯着它渾圓的腹部。
“呵,月輕盈真會挑,挑了一隻有崽的兔子。”
“可我天生不能有崽,真是……礙眼。”
一輪清輝月光照耀下的樹嶺,籠罩着一層深邃的幽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