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通後,聞笑看向甯呦呦的眼神越發充滿憐愛。
她多乖呀,沒有愛上男人的“女兒”,一心隻想着為她舍生忘死的師姐,歉疚與羞愧都坦坦蕩蕩的用淚水沖刷。
聞笑十分珍視她的率真,輕輕拍過她的肩頭:“若是真覺得對不起師姐,就好好修煉,其他的什麼都别想。”
甯呦呦用力點頭稱是。
不過......等等,“我睡了兩天了?”
甯呦呦點頭,又将她昏睡前後的事情都一一細說給她聽了。
原來她們那日在婚宴之上,本不準備與虎妖正面沖突。他們暗中将新娘救下,隻趁觥籌交錯便偷偷要離開。卻沒想到幾個師兄前腳護衛着新娘們離開,虎妖就追了上來,自此便是打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而那日待聞笑雙劍将衆人兵器斬落後,衆人才發現場上少了人——負鼠精趁亂逃走了。
幾方人馬信息一勾兌,确定了虎妖确實非真兇。虎妖卻十分忿忿,不僅将他所知一一告知,還要與他們合作一起捉住負鼠精,說是要問個當面問個清楚,順便還自己清白。
“所以,方師弟他們和虎妖合作了?”
甯呦呦點頭。
這又是什麼奇妙的展開,聞笑一言難盡,又問:“你剛才說看到縣丞小姐半夜出門又是什麼情況?”
甯呦呦回憶道:“那夜我睡得淺,夜半聽到不尋常的鳥鳴聲,便起了身......結果發現縣丞家的易小姐在後門和人說話,仔細一看卻發現門後根本沒有人,所以我一看到她出了門,便跟了上去。”
“所以你跟着她上了山,到了秘境之中?”
甯呦呦搖頭:“我跟着她進了城郊一間廢棄的廟裡,”她語氣一頓,“師姐當時便跟着我了嗎?”
聞笑猝不及防被反問,默了一瞬才轉移話題道:“先不管我這邊...你這意思,便是你從城郊破廟進了幻境,出來是卻是在山腰的一個廟裡?”
甯呦呦颔首稱是。
“你同方,方師弟說過了嗎?”
甯呦呦撇撇嘴:“方師兄責怪我不該私自行動,但還是查探了一番。那夜易小姐與母親同眠,裡屋外小榻上睡着守夜的丫鬟,院門外還有看守的護衛,她一個柔弱女子,根本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離開府上......所以方師兄說我定是看錯了。”
所以他們現在是住在縣丞的府中?聞笑又從系統處得知了些前情。
原來此處由于位置偏遠,又一直相安無事,鎮妖司派駐此地零星的幾個人手便撤走了,隻幾個月派人來巡視幾次。
那鎮妖司府也漸漸荒廢了,不久前又遭逢了幾次地震,鎮妖司府年久失修,倒了好幾間屋子。但此事因并不情急,縣府中又一文不名,便一直沒有派人整修。
這半年來城中鬧起邪祟,縣丞早早去信求助最近的鎮妖司,但那邊一得知落腳的地方塌了,便推三阻四,并不言明何時倒到來,反而催促縣丞先出錢修繕鎮妖司。
沒錢便修不好鎮妖司,修不好鎮妖司便請不來人除不了妖,除不了妖人心惶惶,生意便也不能做,簡直是個連環套。
但最初這些人消失了還會回來,是以情形并不危機,便暫時擱置下來。
可近半年來,失蹤的人卻越來越多,情況日甚一日,縣丞隻能親自登門,前往鄰縣鎮妖司求援,鄰縣鎮妖司卻說此地不歸屬他們管轄,不敢出動,便又将事情推給了鶴山。
是以鶴山衆人如今才會暫住在縣丞的府中,甯呦呦也才會有機會目睹偷偷出門的縣丞千金。
這層層推卸最後外包的行事作風真是令人熟悉呀,聞笑忍不住在心中嗤笑一聲。
“那負鼠精捉到了嗎?”
甯呦呦擺首:“山中已被設下了陣法,他逃不出去的,”她面露同情不忍,“方師兄他們在負鼠精洞穴中發現了許多人骨,想來一切的禍端就是那隻負鼠精了。”
“那日若不是我們行事魯莽,他如今恐怕早已經伏法了...”
聞笑沒想到最終劇情還是回到負鼠精身上,但她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還沒時間去想,眼看甯呦呦又要引咎自責,聞笑當即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與你無關,當時場面本就混亂,我知道你本也無心戀戰,事情水落石出便好,不必太過自責。”
甯呦呦颔首,心下對這位親師姐的認識再次刷新了。
她入師尊門下一年,師尊加上她一共四位弟子,她排最後,聞師姐排行第二。
師尊對她最為寵溺,大師姐事務繁忙,難得相見,待她也是十分親厚,三師兄更不必說。隻有這位聲名在外的二師姐,甯呦呦就是覺得無法與之親近,甚至有時感覺她在刻意疏遠自己。
這次與二師姐一同下山,她本是十分拘束的。卻沒想到二師姐其實隻是看着冷淡而已。
她忍不住看向師姐的手,那是一雙練劍的手,修長卻算不得好看,虎口結着厚繭,指節微微變形,卻有力。
甯呦呦的眼裡漸漸亮起來,眼前仿在雲端的師姐卻突然問她:
“還有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