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壓抑的哭:“因為這世上本就沒人對我好。”
李恩義心有觸動,可他又不願自己成為多愁善感的人,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好好養傷,家裡還有好多活等着人幹。”
長生聞言又要爬起來幫忙。
李恩義瞪他,“誰讓你起來了,躺下。”
*
小七抱着木材從外頭進來,從頭到腳已經髒的不像人了。
她圍着長生看了一圈。
長生心虛,指着自己腫起來的腳踝說:“小七,我不是偷懶,我休息一會,等我能起來了,就跟你一起幹活。”
小七看着長生躺在被褥上,被褥下墊着木闆,像是明白過來了什麼。一言不發的進了坑洞。過了會,見她将另一床被褥也抱了出來。
李恩義看了看天色,想阻止,想到自己說的話也不管用,往好處想,透透氣也行,大不了晚上再抱回去,繼續烙餅了。
誰知小七将坑洞裡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李恩義看着亂糟糟的院子,都煩死了。
他昨晚才收拾好的。
“小七,你在幹什麼?”他氣得無語。
天色已暗。
李恩義蹲在竈台邊吃餅,他生氣了。
他又拿了兩個給長生,索性往被褥上一躺。
今晚月明星稀,看上去就是個好天,不會有雨。
之前躲坑洞裡是怕虎狼,如今圍了栅欄,四周的樹木都被砍了後,也沒那麼怕了。
小七就這麼進進出出的忙。
期間李恩義終于坐不住,點了一盞燈進去看,卻見小七将木闆平鋪在坑洞内,不平整的地方還鏟了土,要麼用斧子的另一頭往下錘了捶。
李恩義心說,沒錯,他就是有這打算,想這麼幹,可真不是現在啊!至少得讓木頭暴曬幾日,去去水分吧?
“小七,”他蹲下身來,同她說。
小七壓根不聽他的,繼續自己未完的活,從坑洞内一直鋪到坑洞外。
後來又一樣一樣的将家用物什都搬了進去。
連同睡着的長生都被她連人帶被子卷了進去。
李恩義一直沒睡,中間幫忙了幾次,看她忙完了,招呼她過來洗手吃餅。
這孩子的行動思維雖然不能用常人理解,托她的福,他們是過的越來越好了。
餅已經硬了,李恩義正想着要不要生火加熱,小七已抓了餅往嘴裡塞了。還真是一點都不挑。
李恩義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忽然有些心疼,說:“還有半桶水,待會你沖個澡。”他想到鐵匠家都被搬空了,箱籠什麼的太雜亂,他還沒來得及翻找,也許有鐵匠媳婦的舊衣可以改一改給小七穿。
這可比他用一塊布裁出來省時省力多了。
想到了就去做。
李恩義進了坑洞裡頭,開始翻找舊衣改小。又偶然翻到了通哥兒的舊衣裳。找出了一套放在長生身側。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恩義一直沒見小七進來,外頭又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他手裡端着油燈,探頭一看。
小七又開始給院子鋪木闆了。
李恩義站在原地,一時哭笑不得,“不用了,小七,沒必要。”
小七不理他,機械的做着手裡的活。
她認真又仔細,一刻也不停,仿佛永不知疲倦。
李恩義勸了好多次,讓她歇下來,她也聽不見的樣子。
“小七,你就不會累嗎?”他真心的發問。
*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天空升起第一縷晨曦,李恩義迷迷糊糊的從院子裡醒了過來。
平整幹淨的木闆鋪滿了小院子。除了簡易的鍋竈那邊,所有的地方都嚴絲合縫。
滿院子草木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整潔的環境又讓人心情舒暢。
李恩義也不清楚自己昨晚什麼時候睡着的,他本想陪着小七做一會活,誰想到打了個盹就直接睡了過去。
他進了洞内,長生正睡的香。
沒見到小七,李恩義心裡有些慌。他站在院門口喊出了聲。
正焦急難安打算出去尋找,遠遠的瞥到一片白光。那白越來越近,還頂着一縷縷的黑。
洞内傳來長生哼哼唧唧的聲音,“大哥?”聲音近在身後。
李恩義反應神速,掉轉身,一把将即将出來的長生按住,“回去!不許出來!”
長生被吓住,“嗯嗯”着,一動不敢動。
李恩義抓起昨晚改好的衣裳,轉身就往外跑。
眨眼那片白就跳進了院子,一手拎着濕淋淋的衣裳,另一手還拎着一條大頭魚。
魚兒被扣着魚鰓,早就不能動彈了。
見到李恩義,從雜亂的黑黝黝的長發裡露出一口白牙。
像個水鬼。
李恩義無奈的撫了下額,将小七攔在身前,“你怎麼……唉!”
李恩義一片老父親的心腸,幫她将衣服快速穿上,拉着臉說了許多嚴厲的話。
小七自始至終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李恩義從她疑惑的表情中居然讀懂了,費勁的解釋:“我和長生那天一起脫光了洗澡是因為我們是一樣的,我們是男的,懂不懂?你是女孩子,女孩子不能當着男人的面光着身子跑。唉!”
小七:“洗澡……”
李恩義呵斥道:“洗澡更不行了。除非你和女孩子一起,和你一樣的一起才可以,知道嗎?”他當公公多年,也見過不少後妃的香軀,心靜如老僧入定。自覺将自己當半個女人,所以他看小七沒所謂,長生就不行了,小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