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何人?”
小室内的管弦、茹雪兩人停了下來,默默起身站到了角落中。
包廂内頓時變得安靜,怕是一根繡花針掉在鋪在木闆的毯子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趙钰帶着趙二、趙六、趙八三人護衛,身後緊跟着書竹、書川兩人,他沒半點豫色,徑直往三樓的包廂走。
掌事一看到這架勢,以為是哪家的世家公子在三樓訂了一套雅間,因而隻多看了幾眼,并未派人去阻攔。
趙钰并未說話,擡起腳往張子陽這邊走。
“诶诶诶,你别過來,站那兒,給小爺站住。”張子陽見這人越走越近,又看到門口站着的那一排人,他強撐着,但語氣暴露出他的慌張。
這不會是大哥的對家吧!
他今日出門可隻帶了幾個奴仆,一個護衛都不曾帶啊!
張子陽猛地站起了身,接連往後退了幾步,他指着趙钰,大聲道:“你到底是何人,這是小爺的包廂,誰、誰允許你進來的!又是誰放你進來的?你可知我是誰,要是惹了我,在府縣一日,你别想過上好日子。”
說完,故作兇狠的模樣瞪着趙钰。
趙钰看了一眼張子陽,内心暗自搖頭,這張家二公子比傳聞中還要天真爛漫,二十歲的年紀,心智舉動竟還如七歲孩童一般。
真是難為張家在府縣立足百年之久,還能養出張二公子這副性子,屬實是能耐。
但對趙钰來說,不失為一個好消息。這張家二公子越是好對付,那往後的事才會發展得更加順利。
趙钰視線看向圓木桌上的酒壺,還有一盞空的酒杯,他順勢坐下,拿了一壺酒、一盞新的酒杯。
酒杯很小,哪怕倒滿,一口也能一飲而盡。
倒酒,杯滿為禮。
趙钰各倒了兩杯,而後笑着看向張子陽,并起手指向張子陽的位置:“張公子請坐,趙某此次前來并無惡意,不必站至遠處。”
見張子陽半信半疑的看向他,趙钰嘴角噙着笑,手朝後揚了揚,書竹書川快步走了出去,趙二等人帶着張子陽的幾個奴仆一道出了廂房。
管弦、茹雪向兩人欠了欠身,彎着腰快步退出了雅間。
雅間外,傳出緩緩的‘吱呀——’聲,是趙二将雅間的門給關上了。
“現在隻你我二人,張公子可放心?”
張子陽遮掩似的咳嗽了一下,他大步走到座位掀袍坐直身,完全沒有方才那邊慌張的神态。
他甚至聲音猛然拔高一個度,像是在虛張聲勢,大半是想給門外的人聽到,給他找回一點臉面。
“小爺我可不是怕你,若不是你突然闖進來,我沒有防備,早早就喊人将趕出去,我這人向來是謹慎罷了。”
趙钰并未戳穿他,隻是碰了一下張子陽的酒杯,随後一飲而盡,又拿起了酒壺倒滿。
張子陽見這人如此爽快,覺得這玉樹臨風、翩翩君子般的人物,定是不會懷揣惡意。
方才怕是他多想了罷。
他放下心中的戒心和疑慮,端起趙钰倒滿的酒杯,頭往後一仰,一口喝了個幹淨。
張子陽将杯底倒置,滴酒未剩。
趙钰笑着,将酒杯再一次續上倒滿。
“你自稱趙某,姓趙,我不曾見過你,也不曾在府縣聽聞過哪家趙姓公子。”張子陽見趙钰遲遲不說話,直往他酒杯裡倒酒,他按耐不住問道,“不知,你找我究竟何事?”
趙钰不緊不慢道:“我本是京中人士,奈何時運不濟,家道中落,又聽了旁人的勸告千裡迢迢趕來府縣。”
說道,趙钰哀聲歎了一口氣,像極了落魄不得志的矜貴公子,吃不得半點苦頭般,郁悶不已。
他分外苦悶道:“我初來府縣,人情往來一概不通,得罪了不少人,背地被人使了計謀暗算過,差點丢了性命。”
張子陽猛地拍桌,神情激動到:“小爺最恨這種人,暗地裡耍陰招算什麼正人君子!”
“張公子也知曉我的難處。”趙钰停頓了片刻,俊秀的面龐滿是愁容,他端起酒杯直接喝了一口,才繼續道,“我聽說府縣中,張二公子才能了得,能談天說地,最擅人情往來這一方面,就連陸家公子都是你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