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的淡啤酒供應出了問題。問題不算太大,大概是歐洲杯賽事的影響,今年的淡啤酒訂單出乎意料地多。亨伯特每天早出晚歸,忙得腳底闆都冒煙了。作為未成年巫師,我不能跟着大人去啤酒花架子前施法,隻能靜靜觀察他們的行動,學習如何處理這種突發事件。這邊,亨伯特為啤酒花的生長焦頭爛額,那邊,酒廠的機器又時不時出岔子,總要人看管。我自告奮勇地陪外婆過去視察,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威嚴有信服力,亨伯特連夜熬了一瓶增齡劑,每天喝一小勺,就可以看起來很像外婆靠譜的生活秘書。這麼忙前忙後持續了半個月,啤酒終于平安供應給了全郡乃至倫敦某些訂貨的超市和夜店,我也第一次知道打理廠子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上了大學,我想學釀酒工程。”
“還是算了吧。”亨伯特露出不贊同的表情,搖了搖頭,“釀酒工程隻能讓你學會釀酒,但是經管會讓你學會經濟學、計算機科學、統計學、曆史、戰略思考、營銷、數學建模、寫作。”
“抱歉,住不下這老些人。”
不過,外婆對我的大學規劃上起了心。其實,魔法界人少,又處在黑魔王已死十幾年,經濟騰飛的大好時期,如果能在那裡找工作幹活應該還是很有前途的。反正亨伯特又死不了,他班上的好,就讓他來上。
“等我全權掌管佩斯利莊園就把你掃地出門。”亨伯特對我做了個鬼臉。
“沒關系,我可以選一個好丈夫入贅來制衡你。”
“我服了。如果是馬爾福的話我轉身就走。”
“他還是算了,馬爾福一家就不像能打理這麼大事業的樣子,要選就選個性格好、腦筋活絡、擅長做生意又不記仇,家裡有點漏洞的那種人吧。”
我的腦中漸漸浮現出一對人選。餐桌上安靜了幾秒,外婆晃了晃杯子裡的威士忌,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你這麼着急結婚繼承我的遺産是想要幹嘛?”
“額……”我瞬間被難住,“……想買高定珠寶?”
第二天一大早,亨伯特和我就被趕去了火車站。坐在火車上,看着亨伯特瘋狂地按着計算機,我的内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接下來的行程也是如此。路過人山人海的西太後門店,亨伯特竟然直接無視,轉頭把我帶進了百貨商場,開始搜索珠寶區。我震驚之餘,又不禁開始思考,他們是認真的嗎?我,我才十四歲,要給我買嗎?真的嗎?最多是一條蒂凡尼的毛衣鍊吧。
拐進卡地亞的那一刻,我快要窒息了。但亨伯特把我按在沙發上,直接就開始挑了起來,先是要了一對小氣泡一樣的白金鑽石耳釘,又買了一條獵豹的項鍊。很快,又有櫃台工作人員給我送上果汁飲料以及近期的展會信息冊。亨伯特一邊等着對方包裝,一邊看我的反應:“有喜歡的款式嗎?”
“你來真的?我會被搶的啦。”
“又不是讓你随時都戴着。”亨伯特翻了個白眼,“留着給你做生日禮物。”
别介,生日收這麼貴重的東西,感覺會折壽。
我推三阻四,支支吾吾,想讓亨伯特知難而退。結果,見我這幅窩囊樣,他直接伸手拿走了我手裡的宣傳冊,翻看一會兒,替我定下了參會時間,又說了幾個比較感興趣的款式。被對方笑容滿面地送出專櫃,我還有點恍惚,亨伯特就準備進攻下一家了。我快要被吓得半死,“難道外婆真的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你了?真是驕奢無度啊!”
我的終極夢想也隻是在這種高端百貨商場裡吃個雙球的意大利冰淇淋而已。
幾乎把所有的品牌經典款都買了個遍,亨伯特這才收手,領我去吃路邊的三明治。我真害怕有人突然竄出來,把我們身上的東西搶個精光。吃完,亨伯特認真地擦了擦嘴,又把我嘴邊的面包屑用力擦淨,要我保持好形象,接下來我們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走進商業街,來到一個最小的店面,亨伯特敲了敲門,這才推門而入。店内坐着一個非常美麗的金發女子,看不出年紀,隻是覺得她成熟又有魅力。房間十分昏暗,但她閃閃發光,讓我看得呆在了原地。
“啊,普蘭特先生,時隔多年,又能見到你,真是一樁幸事。外面的天氣怎麼樣?”
“相當不錯。”亨伯特晃了晃我的肩膀,“和德拉庫爾夫人打招呼。”
“您好。”我呆呆地看着她的笑容,魂不守舍地說。
“難怪我生意好呢,遇到的客人都沒把注意力放在商品上。”德拉庫爾夫人歎了口氣,“當然,我也不會在這上面糊弄你們。是要買裸石,還是想定制首飾?”
“都要。幫我們選些石頭,給她做一套晚宴佩戴的首飾吧。這裡有些款式參考,你看看?”
“普林斯小姐今年多大了?”
“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