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還小,太重的珠寶壓在她身上不會好看的。我盡量做些簡約的款式,她今後也能戴。”
“沒關系的,她應該會在成年之後才戴。”
德拉庫爾夫人點了點頭,便開始把我帶到櫃台後面一處采光更好的地方,轉着各種角度觀察我的眼睛和頭發,時不時給我抓出新的發型。“深色的寶石更合适,配布契拉提的黃金工藝不錯。紫色和深藍色都和她的眼睛很搭,你說過她是斯萊特林的,那就再選一套祖母綠的?”
“都要了。”亨伯特花的不是自己的錢,自然财大氣粗。我們被德拉庫爾夫人帶到後面小黑屋去挑裸石,在幽暗的環境裡,托在黑色絲絨裡的寶石熠熠生輝。德拉庫爾夫人拿起一支筆燈,把光照在其中一顆石頭上,原本紫紅色的寶石突然變成深綠色,看得我目瞪口呆。
“這是顆亞曆山大變石,在不同光線的照射下會變成不同的顔色。”德拉庫爾夫人解釋道,“不過,這樣的淨度和大小,目前也隻有一顆。在麻瓜的世界裡它也不是很出彩,因為如今人造光種類繁多,光源雜亂,隻是收藏價值很高。不過,我覺得要是是在魔法世界佩戴,一定會很适合普林斯小姐的。”
我的大腦飛快地運算起來。紫水晶便宜,但是祖母綠貴,加上金工、切割、鑲嵌、關稅,可以說是醬油貴過雞。我立刻拍定:“做一套變石的首飾就好了。”
六克拉的亞曆山大變石定下了。亨伯特和德拉庫爾夫人開始商量定金,我則在櫃台裡随便看了看其他的東西。寶石閃亮亮的,在刻意的打光下,更是折射出魔法般的光輝。我問:“德拉庫爾夫人,你為什麼要做寶石生意?”
“因為寶石很漂亮呀。”德拉庫爾夫人微笑着說,“我的故鄉不産寶石,想要見到更多的珠寶,就必須要做這些生意。你猜我來自哪裡?”
仔細端詳着她的外貌,我小聲地說出了我的答案:“您是……媚娃嗎?”
“混血。我的母親是。”她翻出一顆橙粉色的玫瑰切寶石,随意地塞進一個金屬框裡,簡單掰了兩下,将鑲爪固定,配了條銀鍊,遞給了我,“這是送給你的贈品,普林斯小姐。别擔心,這隻是普通的碧玺,和剛剛那筆大訂單一比,連找零都當不了。”
我想也是。這種工作室都是要靠一些特别敢花錢的大頭來掙錢的,想要留住我這樣的客戶很正常。我向她道了謝,收下了吊墜項鍊,把它戴在了脖子上。亨伯特又想給我買一對手镯,商量來商量去,變成一隻臂環。德拉庫爾夫人又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項鍊和臂環都帶上蛇的元素吧,感覺會很般配。”
“勞您費心了。”
“哪裡。”德拉庫爾夫人的目光變得很複雜,“我不過是在做我的本職工作而已。……世界上還有很多更辛苦的角色。”
我看了眼亨伯特,内心生出一種感覺:德拉庫爾夫人也認識我的父母。
要問問看嗎?
摸了摸胸口微涼的石頭吊墜,我還是提出了我的疑問。
“德拉庫爾夫人,我父母在你看來,是什麼樣的人呢?”
她就等着我問她這些話題呢。端來茶水,德拉庫爾夫人邀請我到沙發上坐下,這對于她和我來說,都是很漫長的故事。
媚娃有很多種形态,人類男性最喜歡的是她們人形的模樣,但其實,口中噴火的大鳥才是媚娃最常出現的狀态。如果沒有雄性,媚娃一般會隔五十年産一枚卵,孵出來的就是純正的媚娃,可以在多重形态中轉換,一般不會在人類社會生活。德拉庫爾夫人的母親被一位男巫追求,二者相愛,便跟他來到了魔法世界,生了四個女兒,隻有她是卵生下來的。母親認為卵生的女兒必然是純正的媚娃,但其實她與其他姐妹并無差别。再後來,父親因為魔法事故離世,她被母親帶回媚娃族群,卻根本沒法适應,在魔法界的工作也很難找。最後,是普林斯夫婦邀請她來到麻瓜社會生活,幫她找到了現在的工作,做珠寶商人。
“他們很喜歡叫人來麻瓜社會生活呢。”
“是啊。他們可真是一對狡詐的情侶,褒義的。”德拉庫爾夫人對我擠了擠眼睛,“他們很能鑽保密法的空子,對麻瓜來說不可思議的魔法,總能被他們解釋得很好。關于神奇生物如何生存的問題,他們也有非同常人的見解,他們自己在麻瓜社會也有很成功的産業,可以說兩邊通吃。我真難相信,他們的女兒會在霍格沃茨上學,魔法界太老舊保守了,很不适合你們家的風範。”
亨伯特出去接了個電話。我們的談話結束了,但在亨伯特的邀請下,德拉庫爾夫人又和我們一同吃了頓晚飯。她現在也有兩個女兒,跟她的丈夫一起在法國生活。作為珠寶商和設計師,她經常要出門采風,勘察礦産,其中也有媚娃血統的影響。
“在巫師界,我不像一個徹底的巫師,在保加利亞的叢林裡,我也不是徹底的媚娃。但在麻瓜世界,我可以隻是我。”
我想,創造這樣的世界,對于沒能進入霍格沃茨上學的母親而言,也是一種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