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激将法相當有用。布萊克十分憤怒,粗暴地扯起我的領子,把我往後面推去。身後有一堆碎木闆和好多碎布料,也許曾經是張床。布萊克魔杖一指,我就被緊緊捆在了原本可能是帷幔柱的木料上,雙手背在身後,動彈不得。看我沒什麼反抗的意思,布萊克的情緒稍稍平穩,一邊找了個碎了一半的黃油啤酒瓶喝水,一邊開始跟我講道理。
“我不會殺了你,孩子,我隻是需要跟人談談。媽的,我簡直快要瘋掉了,盡管我知道根本不會有人信我,看在我曾經是條好狗的份上,你得相信我,孩子。我沒做那些事。看這個,是他,背後的一切都是他,我被騙了,你們也被騙了,詹姆,莉莉,哈利,他們也被騙了。我真的受夠了,這麼多年,我自己也活在痛苦之中,我有時候都會懷疑,也許真的是我的錯——直到我再次看見了他,這個苟延殘喘的小人!”
他拿出一個玻璃罐頭瓶,那隻斑秃老鼠在裡面絕望地掙紮着。布萊克的發瘋我是一個字沒聽懂,隻能運用智慧的小腦瓜,簡單分析了一下:“這個老鼠,它害死了波特一家?他們死于鼠疫?”
“他是個阿尼馬格斯。”布萊克把臨時的鼠籠往地上狠狠一摔,老鼠又發出一聲慘叫,“他的名字叫小矮星彼得……我們曾經是朋友。”
我覺得還是這位小天狼星布萊克更像犯罪分子。石頭在衣兜裡硌得慌,我挪了挪屁股,把衣兜撩到背後,讓自己坐得舒服些,也更容易能拿到防身武器,雖然手都被背綁了,這樣的掙紮也沒什麼用。布萊克看了我一眼,向我伸出手,“别做無謂的掙紮,孩子。别讓我不得已地傷害你,雖然我不是兇手,但不代表我永遠不會是。隻要你安靜地呆在這兒,引來萊姆斯……萊姆斯·盧平,哈利或者其他人,讓我們有個能夠平靜交流的機會,這就夠了。你的外婆和父母都很擅長這種事,我希望這份天賦也能展現在你的身上。”
“我父母也是被陌生人綁架的專業戶?”
“額……”布萊克愣了一下,“倒也不能這麼說。他們很擅長創立一個緩沖地帶……”
破門聲響起,布萊克“唰”地變成了海盜狗,靈活地溜走了。赫敏第一個沖了進來,想要給我松綁。我趕緊叫她别靠近我,布萊克還在,站在原地不要動,他想和哈利波特說話。哈利緊張地舉着魔杖,“他在哪兒?”
“應該在後面吧。”我晃了晃頭,勉強展示了一個方向,“他說,隻要你們能夠和他平靜地交流,就不會傷害我。拜托了。”
“怎麼可能!他想殺了我唉!”哈利崩潰地叫着。
“那他就不會留費爾明娜的命,波特。”德拉科探出半個腦袋,“費爾明娜不會撒謊的,這肯定是布萊克要她這麼說的。就算是為了她,你把魔杖放下吧……”
“哦對了。”我用力伸出腳,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瓶子,裡面的老鼠正竭盡全力想要弄倒瓶子,可惜毫無成效,“羅恩,你的斑斑。布萊克說是它害死了波特的父母,他是阿尼馬格斯。大家都冷靜一下,好好談談吧。”
哈利的呼吸慢慢平靜下來,情緒從憤怒、恐慌慢慢變成疑惑。布萊克也走了出來,眼神複雜地看着哈利,嘴唇動了動,最後卻隻說出了一句話:“你……長得好高。”
“快說正事,我手不過血了。”我提醒布萊克把之前許下的諾言趕快完成。他穩了穩情緒,簡短地講了斑斑,或者說小矮星彼得才是出賣波特家藏身地的真兇這件事。因為當時他們都在彼此猜疑,更換保密人的事就連盧平也不知道,詹姆去世之後,知道這件事的便隻剩下了他和彼得。進入阿茲卡班之後,布萊克一直在後悔,他以為彼得早已死去,世間隻有他知道最後的真相,卻沒想到他還在苟且偷生,用老鼠的形态繼續生活。說完,他亮出魔杖,表明自己不會攻擊我們之後,把罐子裡的老鼠倒了出來,一道顯形咒射過去,老鼠慢慢變大變高,最後變成了一個相貌醜陋、略有些斑秃的男人,對方已經淚流滿面,跪在地上,對着哈利哀嚎:“不是的,哈利,他在說謊!布萊克誣陷了我……”
哈利無助地看了看同伴,他不知道誰才值得信任,但布萊克的感情的确真摯,也并未傷害我和他們。彼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着布萊克對他的迫害,他之所以苟且偷生,就是因為布萊克法力高強,一定會報複自己的洩密,又語無倫次地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就連德拉科都忍不了了,終于一整個擠進房間,指着他大叫:“這純純的大騙子啊!你聽他撒謊都自相矛盾!”
“哈利!為什麼要相信一個通緝犯和那兩個一直讨厭你的同學啊!”
“那他又有什麼理由相信一隻從不在他面前展示真實身份的老鼠?”說德拉科也就罷了,别給我亂造謠啊。
“我誰都不信。”哈利再次舉起魔杖,“反正魔法部的人就在外面,把你們都抓起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彼得的眼神裡閃過絕望的光。突然,他暴跳起來,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面露兇光,“放我走!不然我就掐死她!”
德拉科尖叫起來。彼得的力氣可是實打實的大,沖着要我命來的。不過一會兒,我已經開始眼冒金星,這家夥果然不是好鳥。
石頭墊在我的手心裡,可惜,布萊克把我綁得是真結實啊。我勉強把它攥在手裡,盡管用不上,至少會給我一種安全感。不過拿這個下葬,未免有點太寒酸了,能不能再多放點什麼項鍊之類的……劍要是能陪葬那就再好不過了……
“力勁松懈!”
彼得雖沒松開我,綁我的繩子倒是開了。隻消一瞬間,手上的石頭便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半弧,精準地呼在了彼得的額角。老鼠人痛叫一聲,松開了我,我乘勝追擊,又在他腦袋上補了兩下,第三下沒打中,他變成老鼠,想要逃跑。布萊克大叫一聲“抓住他”,然後,德拉科“哎呦”一聲,重重跌在了地上。
“廢物!”羅恩大叫着,“快點,它從門那邊跑了!”
“我去追!”我聽見盧平教授的聲音,“看看費爾明娜!”
德拉科把我扶了起來。我晃了晃腦袋,勉強恢複了視野,也趕緊追了出去。抓老鼠嘛,包圍比一兩個人追好抓不少。赫敏關心地說:“你的脖子都被掐紫了……”
“說明布萊克說的是真的。”我翻出魔杖,“該死,沒有帶劍出來。”
“那可是殺人,還是不帶為妙。”羅恩提醒我,這裡畢竟還是法治社會。
很可惜,一群孩子的能力到底比不上三個成年人。斯内普教授不知何時跟蹤了過來,還偷拿了哈利的隐身衣。除了彼得,他順帶幹倒了布萊克,又一次成為大英雄,他顯然非常得意。哈利很是不滿,我覺得隻要沒放走彼得就行。但就在大家準備打道回府時,異變驟生。月亮升了起來,明亮的滿月月光裡,盧平教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你沒喝狼毒制劑!!!”斯内普教授怒吼了一聲。盧平教授還沒來得及回應,便仰天長嘯,發出了可怕的狼嚎,嘴已經變長了。德拉科瞬間縮到我的身後,斯内普教授張開雙手,将學生們擋在他的身後。
“我不應該指望你們對付它的。”死到臨頭,他還不忘嘲諷學生,“我布置的作業沒有一個人交上來,現在知道他不收你們狼人論文的用心了吧?”
“我寫了……”赫敏輕聲反駁。
盧平教授已經徹底變成了狼的形态,因為還保留一些人的特征,所以顯得尤為詭異和惡心。被咬傷的話還可能感染,成為新的狼人,大家都非常緊張,不敢輕舉妄動。狼人盧平終于按耐不住,他盯着斯内普教授看了一會兒,突然撲了上來,扯破了斯内普教授的袍子。
“汪!”布萊克醒了。他立刻化身成大狗,對着狼人盧平發出獵犬的吠叫。盧平的注意力被轉移開來,盯緊布萊克,呲出牙齒。德拉科跳起來,拔腿向城堡跑去。一陣陰風刮過,天邊飄來巨量破抹布,我暗叫一聲不好,“攝魂怪!”
估計是狼人和布萊克一起引來了他們。斯内普教授隻顧着把我們趕回城堡,哈利一心想要救下布萊克,小矮星彼得變形成了老鼠準備逃跑。一片混亂之中,我怒吼一聲,扔出了手裡的那塊石頭。
一道白光閃過,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緩慢,就像時間暫停了一樣。我正驚訝于這一切的改變,“嗖——啪”的聲音響起,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離了原地,來到了——夕陽下,海格木屋旁,馴養駿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