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确實來自城外。
城郊——琴塵白日裡帶着祁曦過去的地方。
這一處被炸出了一個大坑,深不見底。
事情回到半刻鐘前,送走了段墨的紀封華坐在一邊休息了很久,目光一直沒離開祁曦和龔肇交戰的那一片區域。
最終他起身,拿着幾張防禦的符箓,往那邊走過去。
*
“突然就想起來琴塵當年幹的傻事了。”
龔肇明顯是一副身受重傷的樣子,眼裡有幾分算計在,“她當年自爆是為了能救下你們,那比如本座現在也用這種方式送走你們?”
你們?
闌風架在他的脖子上,祁曦聞言皺眉,不明白他的意思,紀封華他們不應該都走完了嗎?
龔肇身上殘餘的靈力開始聚集濃縮,已經是要自爆的前兆了,阻止不了。
祁曦立馬退開,也不再去細想他的話,聯系起祁安要換保命的東西。
祁安該靠譜的時候還是靠譜的,他在短短一秒内便選定了祁曦需要的東西,還沒來得兌換,他看見祁曦懷裡突然撲進了一個人。
祁安默默收回操作的手,看來東西是用不上了,給他省點錢吧。
龔肇自爆開的那一瞬間,柔和的淺藍色光芒籠罩住了兩人,祁曦他們很快失去了意識。
祁安盯了片刻,确認他們隻是被炸飛不會有事後,認命的開始掃尾——确認龔肇沒有任何活着的可能後才放心下來。
*
“今,請天道賜福,以我性命為祭,護靈界安瀾:
以我身軀,鑄結界;
以我意志,斬邪祟;
以我靈體,守蒼生!”
紀封華自重生之後總會夢見前世,一遍一遍的重複,就像是有人怕他忘了他和祁曦的關系,一遍一遍的在提醒他祁曦不是個好人。
除夕那天晚上待在祁曦身邊他卻睡得格外安穩,連帶着後面幾天都沒再做夢。
在地宮看見那個邪修要自爆的時候,那個瞬間,他腦海裡定格了一副畫面,一個黑衣男人立于天地間;
而那一瞬間啊,他的眼裡隻剩了祁曦。
一股鑽心的疼刺在了心上,所以他幾乎是毫不遲疑的朝祁曦跑了過去。
其實……要是能和祁曦死在一起,也是挺不錯的一個結局。
這回昏迷,他反反複複的夢見了朝祁曦跑過去時腦子裡突然出現的場景——
一個黑衣的男人,立于天地間,以自己的性命為祭,以身軀鑄成結界,守在……
靈界和魔界的交界地。
說不上心裡什麼感情,似乎是愛意和不舍在撕扯,苦楚裹住了整顆心髒——
别去了,求你,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的……
“師尊……”
“師尊。”
守在床邊的顔雪悅愁眉苦臉的問剛過來的白零:“我師尊那邊怎麼樣?”
“小師叔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戒律堂的夢長老拗不過他,剛打完那一百鞭。”
白零想到這件事也是頭疼,“估計過不來。”
青禦宗除了明面上這六位長老外,還有一個暗處的長老,掌管戒律堂。
戒律堂是随便弟子加入的,不過畢竟是專門處罰違背門規的弟子的地方,要加入修為至少要有築基後期才行。
戒律堂裡的夢昙嫣這會眼神複雜,着實是想不通祁曦閑着沒事要來遭這罪幹嘛,她掌管戒律堂這麼多年,還是頭回看見這樣的。
“這樣啊。”顔雪悅咬唇,其實她也不明白,祁曦為什麼要整這出——
邪修會選擇自爆這是誰的沒料到的,沒能抓回來着實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而永燈府的損失是邪修造成的,他也沒多大責任;
紀封華受傷是因為在現場被波及也和他沒關系……
甚至可以說,祁曦這個任務完成的還是算好的。
【宿主大人,你……抽什麼風】
因為心疼,想靠别的感覺壓一下。
祁曦斂眸,行色匆匆,答非所問:“紀封華現在怎麼樣?”
【還沒醒,死不了】
祁安快速回了他,然後繼續,【但你要是不治傷口,我就不保證會不會留疤了】
“死不了。”祁曦神色冷淡,半點沒把身後的鞭傷當回事。
“我還沒講你兜售劣質産品呢。”
【……那是元嬰後期自爆!還要護你們兩個人!那是我的産品問題嗎】
“……”嘶,那倒也是,當年姜淮念自爆都能把一個化神中期的修士炸的隻剩一縷魂魄了。
行吧,暫且當自己理虧。
祁曦回靈心峰換了一套衣服就急匆匆趕去丹霞峰。
“你是來找我治傷的?”
“我來看紀封華。”
祁曦搖頭,他不知道紀封華待在哪裡,最快的方法還是來找紀涵容問。
紀涵容神色微妙:“行,跟我來吧。”
“他現在什麼情況?”
“本來白零診出來他沒什麼大事,隻是昏迷而已。”邊走紀涵容邊解釋,“但兩天沒醒,我就親自去看了一眼,怕是入了魇。”
雖然很不想懷疑紀涵容,但祁曦還是沒忍住皺眉開口:“你是說,他這個年紀就有了心魔?”
特麼誰家男主能給自己整出個心魔來啊?
紀涵容其實也有點自我懷疑,她偏頭看了一眼走在身側的男人,語氣猶豫遲疑:“誰知道呢,萬一……被刺激大了呢?”
被刺激大了?
因為邪修自爆嗎?
既然害怕,會被刺激到,沖過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