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先停一下,我還沒答應要跟你去!”
“有好去處,當然要有福同享,先别急着拒絕!到了你就知道啦!”
龔仁越是神秘,紀友之就覺得肯定不是什麼正經地方。但人已經在車上,他隻好決定去了再說,總之龔仁不會害他。
車開到遠郊,四周一片漆黑,他們像是在往山上開,遠處隻能見到零星的燈火。
越往山的深處,就越幽靜。車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山莊前面停下來,龔仁推着紀友之下車,臉上的表情也是愈加神秘了。
紀友之不明就裡,但直覺告訴他,今晚他不該來的。
果不其然,進了那座莊園,紀友之見到了長這麼大以來最不可思議的畫面。
過了曲折而古典的回廊,裡面是西式的矮樓,正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池子,無數年輕的男女在狂歡,其中不乏洋人。有舉杯暢飲的,也有雙人對舞的,更有些躲在樹下陶醉接吻的。
他不知道這是個什麼鬼地方,才踏進來已經渾身不适了,那些洋人跟幾個女人調笑着,手也不規矩地在她們身上遊走。
“炮仗,快,瞧瞧有沒有看上的妞。今夜不醉不歸!”
“八哥,今日我身子不适,不能飲酒!”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哥們兒今兒是帶你來松快松快的,其他的事都不許想!在這個地方,沒有規矩,隻要你情我願,一切都好說!”
龔仁笑嘻嘻地,眼睛已經不自覺地流轉在舞池中。
對面一個穿着時髦披肩的紅唇女人,端着酒杯扭着腰走過來,披肩上的流蘇随着她一晃一晃的,龔仁也是一臉笑意地迎上去,兩人四目相對,眼中似有道不盡的情意。
那女人小貓似的被龔仁攬在懷中,風情萬種不再,卻嬌羞了不少。
“這位是紀家公子,我發小。清清,今兒你帶姐妹來了沒,介紹給我兄弟認識認識。紀公子一表人才,又留過洋,一般女子入不了他的眼,你要挑頂好的!”龔仁指着紀友之介紹道。
紀友之有些尴尬,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
那紅唇女子一臉了然于胸的樣子,隻笑了笑便對着龔仁嗲聲道:“清清今天一人來赴會的,不曾帶人。若下次機會,定讓我姐妹見見世面。”
紀友之松了口氣。
但這女人叫什麼,“清清”還是“青青”?
他好不容易順暢了的胸口又有些堵了。哪裡都逃不開那人的影子,曾經情到濃時,他也會俯在她耳邊,叫她“青青”,讓她親他,她卻總是義正言辭地打斷,不許他這麼叫……而他偏生死性不改,喜歡逗弄,每每都要讓她氣上幾回,氣得當日他隻有吃白飯的份兒。
“炮仗?炮仗!”
“我沒事……”
“你吓死我了,你剛剛捂着胸口眉頭緊鎖,我以為你是什麼急症!”
“這裡有沒有空房間?我想休息了。”
“看你臉色不好,要不我找人送你下山?”
“也好……今日未歸,不曾同家裡說。”
紀友之點頭,剛轉身,卻碰上一個醉醺醺的女子,那女子穿着皮風衣,頭發一絲不苟的盤在頭上,很飒爽英姿,走路卻搖搖晃晃,朝紀友之吼了一句:“别擋道!”
聲音中氣十足,人卻歪歪倒倒地斜着。
紀友之見到此景,沒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笑?你誰啊!”女子擡起頭瞪着紀友之。
兩雙眼睛對上,女子本來還渾濁的眼睛,在楞了幾秒之後,瞬間清明起來,大笑出聲:“小混蛋,你怎麼在這裡!”
她是……?
這回輪到紀友之懵了:這女的,他認識?
肩膀被猛錘了幾下,眼看女人就要倒在自己懷裡,紀友之可不想被别人以為是欠了什麼情債,連連往後退,想要離她遠點兒。
女子雖然醉,但力氣不小,抓着紀友之的衣領步步緊逼,瞪着大眼睛瞅他。
紀友之努力回想,卻實在想不起他認識這麼個人。
“童無慮你都不記得啦?小混蛋!”
女子嬉笑着湊近,在紀友之耳邊罵,說完便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