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我去過,就幾面牆,沒意思。”葉鼎之輕微一頓,有些意味深長道。
“不過……夫人想去,為夫自然是陪同一起的。”
無禅聽到了這段對話後,不由得打了冷顫,急忙抱了抱拳:“葉大哥,阿姐,告辭!”
寒山寺。
轉動着佛珠的手忽然停了下來,坐在蒲團之上誦經的忘憂大師微微揚起頭,皺了皺眉:“你是說他們要去天啟皇宮?還很意興盎然?”
“可不是,阿姐還想去逛逛那天啟的皇宮呢,那語氣簡直就像……無禅轉動了一下眼珠兒,想了半天說道,“簡直就像我見到糖葫蘆一樣。”
“師父去見見他們,無禅你待在寺裡不要離開。”忘憂大師忽然站了起來,轉瞬之間就來到了門外。
無禅一愣,急忙轉過身:“師父。”
忘憂大師手一回,門已經合上了,他提步一躍,就沖着葉鼎之草廬的方向趕去。
一身僧袍随風狂舞,忘憂大師從寒山寺到了山下草廬,隻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卻見葉鼎之和祝微雲早已擺好了茶,靜等忘憂大師的到來。
“大師來了?”祝微雲将茶倒上。
“坐。”
忘憂大師入座後,沉聲道:“兩位可是要入天啟?”
“想來無禅是瞞不住大師的。”葉鼎之點了點頭,“大師放心,此行去天啟隻為幫助鎮西侯府渡過難關。”
“可這人不簡單。”忘憂大師輕輕搖了搖頭。
“鎮西侯遠駐國之西門已久,樹大根深,又離天啟城甚遠,帝王想管卻鞭長莫及,久而久之就成了帝王心頭的一根刺,景玉王側妃逃離天啟城一事,雖然王府已嚴密封鎖了消息,市井難以得到風聲,可在天子腳下,那些嚴密監視着景玉王,琅琊王一舉一動的人,隻要想辦法,一定能夠知道,這就給了有心人一個契機,在帝王耳邊點倒黑白,此事有鎮西侯的手筆。”
“荒謬至極,拿一個女子當棋子,挑撥是非,戰事若是發生,受苦的卻是百姓!”祝微雲敲了敲有些怒氣的扶蘇,有些無奈,“别生氣了,到時候帶你去出出氣。”
忘憂大師輕聲歎息:“最是無情帝王心。”
“可這世間的帝王也有不同……”祝微雲舉起茶杯,飲了一口,若有所思。
“心中若存大愛,何懼那位置上坐的是誰。”
“祝施主口中的大愛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忘憂大師輕呼一聲阿彌陀佛。
祝微雲将斟好的茶遞給了忘憂大師:“所以,這亂世中總有人會踏出來,不為私心,卻為天下。”
“大師放心,此去定會平安歸來。”
忘憂大師接過茶杯,飲了一口,微微一笑:“看來今日這茶是為了送别你們二人。”
“去吧,去吧 ,别忘了姑蘇城外還有一個家。”忘憂大師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擡步離去,片刻之後便入了山林。
“昭昭,咱們可得趕快點兒了。”葉鼎之抱着劍,幽幽的說道。
祝微雲仰頭看了一下天:“今晚月明風清,适合趕路。”
五百金吾衛護送着一輛馬車從乾東城狂奔而出。
威震天下的血衣鎮西侯此刻坐在馬車之内,聖旨之上允許他帶上十個人的随從,這對于當年出征至少都是十萬大軍相随的侯爺來說,着實有些寒酸了。但更寒酸的是,百裡洛陳隻帶了五個人。
青王府。
“想必我們的琅琊王殿下,如今應該已經接到鎮西侯了吧。”青王殿下坐在涼亭中,周圍竟是莺莺燕燕。
“回禀殿下,根據消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應弦垂首道。
青王點了點頭:“對了,我看你前幾日帶出去的金行通票,數額可真是駭人啊。”
應弦想了想,回道:“那也沒有辦法,畢竟我們要殺的人……”
“好吧,雖然你和大監都告訴本王,世上就沒有他們殺不了的人。”青王歎了口氣,“可是本王還是很擔心啊,畢竟那個人的身邊還陪着蕭若風。”
“殿下就請放心吧,這九百裡的路,百裡洛陳一定走不完了。至于蕭若風……”應弦微微擡首,“也是一樣。”
青王勾起身邊一名豔麗女子的下巴:“哦?”
應弦垂首一笑:“畢竟要送他們上路的人是。”
“暗河。”
“很好。”青王将斟滿的酒杯舉起來輕輕倒入地上。
“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此時青王說的有多豪邁,都比不上日後拳頭來的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