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一個浪打下來,人就沒了,冰天雪地的,到時候還找不到人收屍。”一名中年漁民抽了口煙,長歎一聲。
“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都快過年了,想不開要來這裡尋短見。”另一個年紀小一些的漁民輕輕搖頭。
分明是一個很俊俏的少年郎啊,看着也不像是有心事的樣子,為什麼要想不開呢?
天空中一道驚雷劃過。
少年一把握住了手中那杆銀白色的長槍。
風雨飄搖,少年卻穩如泰山,分毫不動。
一個巨浪忽然掀起,整整有八層樓那麼高,像是一個巨大的怪獸沖天而起,然後猛地打了下來。
“來了。”少年猛地仰起頭,手中長槍一掄。
少年十丈範圍之内,風雨皆停。
風雨都聚集在了他的槍尖之上。
他朝天一指,就将那片巨浪給刺穿了。
海水打下,少年十丈之内,未有半點沾濕。
遠處的漁民們已經看呆了,抽着煙的中年漁民感慨道:“原來是個砥砺武道的少年郎啊。”
旁邊那年輕漁民問他:“為何要來這裡砥砺武道?”
“說書的戲文上不是總愛說,以人逆天,才是武道之終嗎?”中年漁民緩緩道。
“還不夠!”少年郎忽然大吼。
那片離海似乎回應着他的怒吼,滔天巨浪再度掀起,打下!
一層又一層。
接連不息。
少年郎手中長槍瘋一般地狂舞,巨浪層層打下,他的衣衫卻依舊幹淨如常,但那種強大的壓迫感卻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漁民們遠遠地望去,隻覺得少年似乎已經被水浪給徹底吞噬了,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直到那一聲呼喝響起。
“驚龍——變!”
一條水龍穿破了巨浪,朝天而去。
少年郎揮舞着長槍,縱身躍起,落下,長槍舞出槍花,一朵兩朵化為百朵千朵,牽引着那水龍将所有的浪水一股腦兒地全都打回了海中。
依舊電閃雷鳴。
隻不過離海之上,卻有瞬間的平靜。
少年扛着槍從岸上走了下來,暴雨忽然落下,少年郎終是淋了一身的雨水,但他看上去确實心情很好,一邊走着一邊朗聲笑着,他走到了那些已經目瞪口呆的漁民們面前。
方才在他們心中還是想要尋短見的脆弱少年,如今卻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大哥,附近哪有不錯的客棧,能喝到美味的魚湯?”少年郎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有些冷了。”
那年輕漁民急忙道:“公子不嫌棄,去我家便是,今早剛打上來的魚,熬魚湯是正好。”
“那便不客氣了。”少年卻也沒有拒絕,這令那位年長一些的漁民有些意外,他印象裡的這些江湖高手,不都倨傲地厲害,哪肯屈尊到漁民家裡吃飯的?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江湖少俠,可都是從小浪迹四方的,去别人家裡蹭一頓吃的,可是家常便飯。
“公子……”年長漁民忽然喚道。
“别叫公子了,聽着别扭。從來不是什麼公子,直接叫我名字吧。我叫司空長風。”少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姑蘇城,滿月當空,新雪初霁。
冰瑩的雪花随着寒風在空中飛舞,盤旋在一座草廬小院中,院外裡有棵巨大無比卻被細雪覆蓋了一層又一層不知是什麼樣式的樹,寒風撫過,一聲清脆的風鈴響聲伴随着樹下有位素衣少年郎手握劍柄,随風起舞,旁邊的木質秋千輕微晃動,屋内燈火闌珊,祝微雲披着白色的裘皮鬥篷懶散的靠在窗邊,感受着寒風輕拂過她的臉頰,眼底一直望着院中的舞劍之人,神色中流淌出道不明的柔情。
“錦繡山河,千軍鐵馬,烽火萬征,國泰民安。”她懶洋洋地沖院中之人說道。
“雲哥,我可說了許多遍不要去把劍法拆散來練,它們本是連在一起的,我有理由懷疑你是故意的。”祝微雲趴着窗欄上幽幽的控訴着。
葉鼎之揮完最後一式劍法,看向窗邊的祝微雲,故作高深地搖了搖頭:“誰叫昭昭的家傳劍譜太深奧了,為夫可領略不到一點。”
“是麼?”祝微雲将披着的白裘大衣松下來,輕輕一閃整個人便已經在葉鼎之面前,右手輕輕一動,屋内寒光一閃,扶蘇劍被她握在手中,語氣帶有一絲狡黠。
“我瞧着夫君是故意的呢。”未等葉鼎之回答便已揮劍向他而去。
葉鼎之輕輕一檔,悶聲低笑:“娘子這是要謀殺親夫?”
“那就要看看夫君要如何從我手中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