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十八年,少年們避世而居的這短短的時間了,世間的種種,正在悄然發生着改變。
次年深冬,景玉王府正妃胡錯楊誕下景玉王的第六子,誕下之初,嚎啕如雷,王府震驚,琅琊王親自取名蕭楚河。
又是過去兩個月,最受寵愛的側妃易文君誕下景玉王的第七子,側妃易文君拒絕了景玉王和琅琊王兩人定下的名字,而用了自己的師兄洛青陽取下的名字——蕭羽。
乾東城。
古塵舊宅。
百裡東君躺在院子裡看着飄落的雪,發着呆。
“小東君,躺在這裡不冷嘛?”百裡洛陳走上前問道。
“爺爺,沒事,我可不是以前的毛頭小子。”
“那東君在想什麼事啊?”百裡洛陳坐在百裡東君的旁邊,詢問道,“亦或者在想什麼人?”
“果然還是爺爺了解我,今日劍也練了,琴也練了,就是忽然想起了雲哥和小師姐。”百裡東君回道。
“爺爺還以為你想着你心愛的姑娘呢。”百裡洛陳笑了笑。
百裡東君搖頭道:“我又不是那閨閣裡思春的少女,哪能天天就想着心上人,何況……我都已經入良玉榜了,她也未曾赴約。”
“東君啊,年少時一見鐘情很美好,為何就不讓它一直停留在哪裡呢,她未曾赴約,許是遇見了什麼難事,但總不能是我寶貝孫子還沒有達到她想要的名揚天下才不願意見你。”百裡洛陳緩緩說道。
“也許吧。”百裡東君擡手接住落下來的雪花,不到片刻便融化了,“不知道雲哥和小師姐現在如何了。”
“你還操心他們呢,還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爹可是要試你的劍法的。”百裡洛陳指了指已經響起來敲門的聲音。
“誰啊。”百裡東君不耐煩地問道。
“你爹。”屋外的聲音并不友善,像在罵人。
百裡東君起身好氣地說道:“就在這裡說吧。我還打不過你,現在不想看到你。”
屋外的百裡成風氣得差點就要拔劍,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這混小子自打兩年前那兩位走了之後忽然說要閉關練劍,關在這宅子裡面一日不出,練劍不說,非要練琴,魔音練的苦不堪言,不知道原因的還以為堂堂鎮西侯府專門搞這一出魔音,專門折磨這附近的百姓,他低聲道:“我怕你這兩年在裡面就是偷懶睡覺,沒半點長進,所以來試試你的斤兩,我進來了。”
百裡成風正欲推門而入,卻被百裡東君一腳踩住:“急什麼!要試斤兩,不用進門也可以。”
百裡成風惑道:“你又搞什麼把戲?”
“别進來!”百裡東君急忙起身踹了一腳門,随後猛地退回屋内,将那把琴抱了出來,手輕輕一彈。
琴聲乍起。
劍氣飛濺。
院外的百裡成風猛地退了一步,驚道:“這是什麼武功?”
“我的儒仙師父傳下來的武功!”百裡東君猛地掃動琴弦,便是一曲波瀾壯闊的《水雲曲》。
百裡成風一驚,腰間長劍已經掠出,在他手中猛地飛舞,将那些劍氣都給擋了回去。百裡東君雖然氣勢很足,那些劍氣乍一看也很是威風,但到了百裡成風面前,卻不如真正的劍那般強橫,他笑道:“隻是花架式啊。”
百裡東君也感覺到自己拼命揮出的劍,被輕而易舉地擋了下來,心中不悅,手中撫琴的速度越來越快,可外面的百裡成風卻遊刃有餘,甚至還悠閑地吹起了口哨,氣得百裡東君把琴放了下來,連連擺手:“沒用沒用,不打了。”
百裡成風笑道:“你在琴下藏劍,琴聲中出劍氣,的确是高明的手法,這樣的劍術我都不曾見過,但是你才剛練過,有了氣,卻還未成形,不急于一刻,需要多多練習才是。”
“這劍術……厲害?”百裡東君問道。
百裡成風點頭:“不尋常。”
“好,那我再練練。”百裡東君點頭道。
百裡成風忽然想道:“對了,你這琴怎麼忽然彈得這麼好了?”
“你沒學過琴,還懂看譜?”
百裡東君冷笑一聲:“我小師姐教我看個譜不行?”
“行吧。現在也會彈琴了,不是以前那個廢物了。”
“你說誰是廢物?”
“兩年時間已經到了,該回家了,你爺爺和你阿娘還在家等着你。”
百裡東君眯了眯眼睛看着已經在喝酒的百裡洛陳:“好好!”
離海之邊。
有一名穿着布衫的少年舉起了手中的長槍。
天空之中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離海之上,波濤翻滾,一望無人。
遠處的地方,有一些漁民們好奇地打量着這個奇怪的少年,方才風雨還這麼大的時候,他們已經有人去勸過少年了,但少年卻隻是友好地表達了自己的謝意,然後執意留在那裡,讓漁民們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