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業一言不發地凝視着沈聆,他的目光如同寒夜中的冷月,冰冷而銳利,那雙眼眸似乎被一層薄薄的冰霜所覆蓋,透露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他不知道梁家這些秘密如果被一個外人知道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縱然他知道這件事情的過錯方在父親,但為了保存梁家,他也絕對不會允許沈聆将這件事情洩露。
想着這樣的念頭,梁業反而淡淡一笑。
“小姑娘,我的确沒有找錯人,你和你外婆一樣,都是合格的陰廚。”
“梁先生過獎了。”
“但是這畢竟是我梁家的私事,這些事情,我自然會調查清楚,既然您已經查清楚在梁家作祟的是我母親的魂魄,我母親也已經将她要告訴我的話通過夢境告訴我了,那麼,我想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我會好好送走我母親的。”
沈聆微微一笑:“看來,梁先生是想要将這一切都壓下來?”
“……”
“您忘了您的母親所受的冤屈嗎?”
“并沒忘記,我和我母親經曆過的,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多。”梁業冷着臉反駁,“隻不過,這些事情畢竟是我梁家的事情,讓你這個小姑娘插手,于情于理,都有些說不過。”
“您的父母之間的事情,的确是梁家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還牽涉到陰神,我希望梁先生能夠明白,陰神的存在,對了梁家來說,是一個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炸了,陰間的鬼差已經開始調查陰神的事情,陵川市盤踞的力量遠比您想象中要更複雜,我希望您能配合我們,幫我們揪出藏在梁家的陰神,這樣,既可以告慰您的母親,也可以糾正着世間的陰陽倒錯。”
“藏在我家?”梁業眯起眼睛,“但是我父親已經去世了,這東西應該也已經消失了才對。”
“這就是我想告訴您的事情,在您父親去世之後,梁家,依然有人在供奉陰神。”
“什麼?”
于是乎,沈聆原原本本将自己這階段以來的經曆,一一告訴了梁業,包括殡儀館發現的幹屍坑,新隆公寓小鬼事件,陵川一中人魚鏡,園山公路校車事故等,她認真講述了這些發生在陵川市的可怕事情,分析着看似巧合意外的事情之下,千絲萬縷的聯系。
梁業聽着沈聆所說的話,表情越來越嚴峻。
“……這些,都是陰神幹的,但僅僅是陰神,絕對無法做到這一點,陰神身邊,還有活人在替她做事。最表象的來說,方才,梁家有人将道長鎖在了廁所裡,這才讓陰神有機會化形成道長,出現在靈堂裡,對我下手。”
“你的意思是,梁家,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這些事情?”
“是的,其實,我們本來也懷疑您是否傳承了您父親的意志,繼續供奉陰神,但是方才在幻境之中,您所表現出的樣子,讓我相信,您和這一切無關,您隻是一個純粹的商人,您的母親被陰神所害,您是斷斷不會允許自己繼續替陰神做事的,您不是這樣的人。”
“小姑娘,你不了解我,憑什麼下斷言?”
“我是不了解您,但是我知道,在您接手梁家以來,做了許多慈善事業,幫助了很多苦難之中的人,這一點,是梁周做不到的。”
“哼,小姑娘,你就不怕這一切隻是我的僞裝嗎?”
“也有可能,畢竟也是有很多商人會用做慈善的假象僞裝自己,但是方才在幻境之中您表現的樣子,讓我更願意相信,您是正直善良的人,我決定賭一賭,将這一切都告訴您,隻要您願意和我們合作,我想,我們一定能揪出藏在梁家的陰神,以及一直以來幫助陰神的人,為您母親報仇,為梁家正名。”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如你所說,陰神也是在幫助我梁氏家族,你就不怕我放下個人感情,聽從陰神的安排?”
“您不會的。”沈聆自信一笑。
梁業好奇地反問:“何出此言?”
“您是商人,商人是最知道權衡利弊的,現在陰陽兩界都在調查陰神,她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得到報應下地獄也隻是時間問題,梁周已經死了,您現在和她劃清界限還來得及,如果繼續和陰神糾纏下去,說不定也會被因果報應反噬,出于這一點考慮,您也一定不會繼續和她合作。”
未等沈聆說完,梁業哈哈大笑。
“真有意思,小姑娘,你敢隻身到我的書房來,告訴我你已經知道我們家的秘密,你很有膽量,不錯,我很欣賞有膽識的人,隻有這樣的人,才配和我合作,告訴我吧,你打算怎麼做,我會配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