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石心跳猛然加速，在江暖漫不經心的目光下按下了接聽鍵。

屏幕上那閃耀着的大大的“沈”字讓他心底發慌。

“咳咳……”董子石接起電話便是一陣猛咳，生生壓住了電話那端傳過來的聲音。

江暖皺皺眉，給他倒了杯水。

董子石急忙接了過來，心髒“砰砰砰”幾乎跳出了胸腔。

一瞬間，滿腔愧疚湧上心頭。

老大對她這麼好，他卻……

“謝謝老大！”董子石這聲老大叫的格外的響亮，電話那端頓時沒了動靜。

“喂，說話啊，喂……”董子石傻子似的叫了半天，那邊卻利索的挂了電話。

溜得夠快……

董子石撇撇嘴，下意識的看向江暖。

她正皺着眉頭看一本筆記，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隐隐還帶着一絲娟秀，像是女孩子寫出來的。

原來根本沒注意他。

董子石覺得自己像個傻逼，可是看到一臉認真思考的江暖，總覺得畫風不太對。

“老大，這誰的筆記本，上面那字亂成一片，能看清嗎？”董子石嫌棄道，“再說了，你閑着沒事看什麼筆記啊，是遊戲不好玩，還是打架不夠刺激。”

江暖擡起頭，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很亂嗎？”

“亂呐，簡直不堪入目，比起陳薇薇的字可差遠了。”

“我寫的。”

“卧槽！不可能！老大你騙我！”董子石驚得一跳，險些從床上掉下來，他們家老大怎麼可能抄筆記，還寫那麼多……不是，不存在，絕對不可能！

江暖斜了他一眼，埋頭繼續梳理陌生的知識點。

董子石一臉的驚疑不定。

“老、老大，不會吧，你真的被奚明豔那個老妖婆勸服了？”

他記起剛才江暖說的話，原本存着的半點僥幸蕩然無存。

“我自願的，不過也有她的原因，小石頭，我不想讓我媽失望。”江暖輕聲道。

她總不能無限制的任性下去，哪怕陳雅願意寵着縱容着，她不能沒心沒肺隻顧享受而不懂感恩。

她江暖不能再做一隻不要臉的白眼狼。

董子石怔了怔，小聲嘀咕道：“你不是想找你親媽，她又不是……”

江暖臉色一陣陣發白，雙手死死地攥緊了手中的筆記本。

“以後不要再提了。”

江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江暖隻有陳雅一個母親，哪怕她跟我沒有一絲一毫的血緣關系，她也是我唯一的親媽！”

又是一個難熬又過得飛快的下午。

江暖甩甩發酸的手腕，慢慢整理着厚厚的一摞課本，她前面落下的課程有點多，隻能從頭開始。

一個小小的身影走到了她的位子旁邊，江暖餘光瞥了一眼，發現又是上午那個精緻小巧的洋娃娃。

江暖放緩了手中的動作，生生把手中的課本當成了易碎的玻璃收拾。

她本不怎麼憐香惜玉，打架的時候男女都一樣，但當她看到這麼嬌弱的洋娃娃，心中卻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濃濃的保護欲。

“江、江暖。”洋娃娃猶豫着開口，宛若琉璃般泛着光澤的黑眸卻躲閃着，不敢跟她對視。

江暖無奈的歎了口氣，露出一個自認為慈祥又溫柔的笑：“有事嗎？”

洋娃娃瞬間繃直了背，緊張的攥緊了書包帶，支支吾吾道：“董子石，他，他沒事吧？”

“沒大事兒，跟人打架被開了瓢，修養一陣就好了。”

“怎麼，怎麼開了瓢……”洋娃娃的眼圈瞬間紅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收都收不住。

江暖手一抖，緊張道：“别别别，你别哭，他沒什麼大事，就是被酒瓶子輕輕砸了一下，不要緊的……”

洋娃娃瞬間哭得更兇了。

江暖最見不得女人哭，決定帶她去看董子石。

一路上，江暖聽着女孩小聲的抽泣，頭都要炸了。好不容易将她送到了董子石面前，給了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連特喵這麼可愛的洋娃娃都勾搭，簡直不是人！

時間還早，江暖走出醫院，循着記憶中的路線，找到了吱呀琴行。

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沒有一個人願意推開那扇門，本就僻靜的地方此時更顯得凄清寂寥。

徐溫一個人坐在琴行裡，怔怔的看着攤在眼前的文件，連江暖推開門走進來都沒有發覺。

“吃嗎？”

江暖翻開紙袋，剝了一顆糖炒栗子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