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應紅在紙上寫寫畫畫,末了交給萬福的掌櫃,囑咐他三日之内一定要送到春山幫秦露手中。
萬福掌櫃:“明白,我現在就去。”
桃應紅攔住,面色無奈指了指外面的患者:“人這麼多,你等等再去。況且這件事不着急,還有好幾日。”
醫館之外都是些得了小病的百姓。此地距離城中醫館尚遠,且城中藥錢比萬福貴一倍,因此這邊的大多數人看病都在此處。
桃應紅離開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女子,穿着雅堂的衣服。她擡手之時,露出的手臂上竟有一圈紅痕。
不像是磕出來的,更像是——鞭打。
桃應紅想湊近看得更清楚些,不料那女子似乎感受到她的視線。二人眼神相對,那女子慌忙錯開,将衣袖向下拉。
無奈,桃應紅離開。雅堂是春城南邊一處學堂,由張玉的旁系親屬張石所辦,秉着女子也可入學、達到條件可免束脩的名聲招攬了大批學子。
聽聞雅堂不為謀取功名,不為獲取利益,隻為想念書卻沒有條件的人家提供一個理想之地,因此雅堂聲名鵲起。
不過對于桃應紅這種在闆凳上坐一時辰都耐不住的人來說,這一處地方于她無甚吸引。
當初小二死活不識得經文之時,桃應紅想把他送進雅堂。不過後來秦露接手,桃應紅就沒再動過這心思。
不知那位女子遭遇了什麼,她心中疑惑,卻無從得知。
桃應紅神思飛散一路,回到縣令府。還未進大門,就聽到富貴鐘鼓似的大嗓門叫喊:“不要走,不要走!”
大門後,富貴摟住廖大廚,哭得那叫一個震耳欲聾。謝禮在旁邊站着,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最終謝禮決定不拉,他也舍不得廖大廚走。廖大廚是他從京城帶來的廚子,最是熟悉他的口味。
此一走,不知何時謝禮才能在這一處吃到京城的味道。
廖大廚掙紮不得,無奈說道:“家中有急事,府中其他廚子也不錯。前幾日和我學廚的小姑娘手藝也好……不錯就是你,姑娘!”
這句話喊得是桃應紅。她走進院子,莫名看着此時的場景。
陰雲之下,富貴摟着廖大廚。廖大廚臃腫身姿動彈不得,空出的手指着桃應紅,一旁謝禮默不作聲,偶爾咳嗽幾聲表示存在。
……
桃應紅沉默幾秒,先對謝禮道:“病剛好,别在這兒吹風。”
又對着富貴和廖大廚詢問是何緣故纏在一起,待知曉原委,桃應紅亮出一個笑,滿眼自信:“别怕,我與廖大廚學了幾天,手藝絕對不差。”
謝禮聽聞此言,猛地擡起頭,帶着希冀問:“你可以做京城味的菜品?”
桃應紅肯定地點頭,那樣子不容置疑。當然有一點她似乎忽略了,她隻是看了廖大廚幾天,并不是真正上手做。
美食若沒有親自上手,那麼結局——
第二日晌午,桃應紅端着一碗香酥雞在謝禮面前。謝禮滿懷期待抄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入口中。
“桃應紅,它為何是苦的?”謝禮在口中咀嚼片刻,面露難色。
桃應紅不信,她也放一塊在口中。不消片刻,隻是霎那間她跑向草叢中,吐掉這一塊苦味兒雞。
若不是謝禮在桃應紅做飯之際偷瞄了幾眼,他都要懷疑桃應紅為整自己給香酥雞裹了苦瓜汁。
桃應紅果斷倒掉那一盤雞,叫來富貴點了一桌迎春居的菜。
謝禮嘲笑道:“你這樣的廚藝,在春山幫不是自己做飯吧。”
當然不是,桃應紅望着那一坨雞肉,頗為感慨。春山幫後廚大多是秦露領頭,自己可從未參與過。
“說正事,最近匿名信有沒有重要的?”桃應紅拉回話題。自從匿名信開放以來,除卻最開始三天的沉寂,後來漸漸增多。
隻是——
信中大多是,讨伐春山幫!
不用想就知道,這些信來自于桃應紅那一群老冤家。謝禮還調侃自己,春城不大點地方,她的仇家倒不少。
“沒有——”謝禮話還沒說完,富貴一路疾跑在二人面前,手中舉着一封信。
那信上,滿是血迹,咋一看觸目驚心。
“這是今天我去取信的時候發現的,而且,而且……”富貴平息着氣息。
謝禮拿過這封信,眼睛驟縮:“而且什麼?”
“而且那木箱上,也滿是鮮血。”
桃應紅早在看到血信的第一眼就跑向縣衙府放置木箱的地方。她仔細探查這一處青石闆路,一切如常。
隻是那木箱之上,紅色滲進木縫之中,看起來是滲人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