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期,難不成是個活屍?
她打了一個激靈猝然坐起,偷眼打量着身側的顧子期。
顧子期正在靜坐養神,面容俊雅,身姿清逸,泠然如塵外之仙。
她也不知是什麼指使着她,一隻手堂而皇之摸向了顧子期的胸口……
顧子期蓦地睜開眼睛,眸中籠罩的一層薄冰裂得粉碎,略顯蒼白的雙唇微啟微合,不住抖動。
何歡兒擰起了眉毛。“奇怪?你居然有心跳?而且,還跳得很快呢!”
“不要碰我!”顧子期低喝一聲,閃身避開了她的手。
她松了一口氣,笑道:“太好了!顧少主不是活屍。”
“活屍?”顧子期捂住心口,氣息有些不勻,問道:“你怎會以為我是活屍?”
“因為我感覺不到你的靈紋。”
“靈紋?”
“實不相瞞,小女子有一雕蟲小技,能探出修仙人士靈氣的顔色與形狀。可是,與顧少主同行這麼久,卻從來不知顧少主的靈紋長什麼樣子。小女子疑心顧少主也許是活屍,因此才去摸少主的心跳。”
她搓了搓鼻子。“看來,是小女子誤會了,顧少主是個活人沒錯。”
世上真有沒有靈紋的修仙者?
亦或是……這個神劍門少主天賦奇異?
“你這一異能,從何處學來?”
“天生自然,并不是學來的,不過是個無用之能罷了。”何歡兒歎氣,“小女子毫無修仙靈根,不像顧少主,修仙禀賦出衆,從少年時就名聞修真界。”
顧子期眼睑低垂,容色顯得十分悲戚,低聲道:“我……不過是個無用之人罷了。”
聽了這話,何歡兒感覺一塊石頭砸進了心湖。
神劍仙門少主,山巅雲端上的人物,大名鼎鼎,萬衆仰望,豔羨者、傾慕者如過江之鲫,實在難以想象會從他口中聽到“無用之人”這幾個字。
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少主?你怎麼了?”
郝龍陽抱着一顆獸頭回來,見顧子期神色有異,何歡兒又離他極近,馬上變了顔色。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做了什麼?難道是趁本劍師和子甯不在……意圖非禮少主?!我饒不了你!”
他将獸頭往顧子甯懷中的獸頭上一塞,兇神惡煞一般奔着何歡兒沖了過去。
“不……我……這……”
何歡兒不知該從何說起,爬起來躲到了祭台另一邊,郝龍陽在後面緊追不舍……于是,兩個人一前一後,轉起了磨盤。
啼笑童子一個骨碌坐起來,饒有興緻地瞧着二人,興奮地拍手大笑。
顧子甯見怪不怪,氣定神閑地抱着兩顆獸頭走到祭壇入口,又是敲又是砸,将兩顆獸頭安回了獸身。他轉身回到祭台邊坐下,滿意地望着修補過的石獸,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守護神獸坐鎮,邪魔必定懼上三分。”
這時,躺在地上的李秀秀,嬌吟一聲,睜開了眼睛。
“少主!李小姐醒過來了!”
奔跑的郝龍陽猛地停住,帶着戒備看向了李秀秀。何歡兒沒料到他會停下,隻顧往前跑,轉了一圈後,一頭撞上了郝龍陽的後背。
李秀秀又驚又懼,緊緊縮起身子,露出兩隻眼睛小心地打量着衆人。
“你……你們是什麼人?”
“李小姐,你不要害怕,我們是來救你的。”顧子甯安慰道。
她的目光掃過顧子期,神色一松。“你……你是爹爹請來的仙長。”
顧子期默默點頭,欠身道:“我神劍門弟子有負李員外所托,讓李小姐受驚了。”
李秀秀撲到顧子期身前,緊緊拽住他的袖子,淚水漣漣地說哭訴:“仙長,我好怕……快送我回家去吧。”
怎奈,李家小姐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沒有博得郝龍陽一絲同情,反而激怒了他。
郝龍陽一把推開李秀秀,在顧子期身邊坐定,對着李秀秀擠出一個冷笑。
“李丫頭,我神劍仙門既然受李員外托付,自然不會辱命。”
何歡兒嘲諷道:“郝劍師,這麼大片地方你不坐,偏偏要擠在一對佳人中間,未免太沒有眼色了吧。”
“你懂個屁!”郝龍陽粗魯地罵道,“美豔的花朵都有毒!”
李秀秀吓得爬遠了好幾步,躲到了何歡兒身後。
何歡兒微微揚起了嘴角。“以郝劍師所言,顧少主仙人下凡一般的好樣貌,不是也有毒?”
顧子甯在一旁笑言:“我家少主又不是女子,怎可用花來比?”
“怎麼不能?在小女子看來,顧少主可以說是豔勝桃李,雅過梨花。”
“不知廉恥!”郝龍陽重重說了四個字。
“不解風情!”何歡兒重重回了四個字。
顧子期衣服置身事外的模樣,向李秀秀問道:“李小姐,當日從繡樓擄走你的人,你可還記得?”
李秀秀點頭,道:“是一個瞎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