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龍陽喊罷,瞬間離地,騰起數丈。
長虹劍射出七彩劍光,相互交織成網狀,直墜向地面。劍網剛一落地,便有東西撞了上去。一聲沖天巨響過後,劍光如彩霞般散開了。
霞光中傳來了兩聲清脆的劍擊之聲。
郝龍陽輕盈落地,将兩顆血紅的珠子交給顧子期,沉聲道:“少主,又是魂石。”
一顆石獸的頭顱躺在地上,眼睛處凹進去兩個窟窿。
何歡兒打量着那顆獸頭,認出是鎮守祭壇的石獸,心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不好!恐怕還有一個!”
話音未落,隻聽石頭撞地之聲遠遠響起,如滾雷般飛速接近,一顆巨口獠牙的獸頭乍然從半空出現,兩隻眼睛紅得滴血,甚是駭人。
“啊————”
李秀秀偏偏在此時醒了過來,恰好見到這可怖的一幕,吓得發出長長一聲尖叫,又暈了過去。
顧子期長袖一抖,飛霜劍迸出兩道寒光,削下了兩塊魂石。獸頭從空中頹然栽下,陷在滿地落葉中,動也不動了。
何歡兒按着嗡嗡作響的耳朵,道:“這魂石真是可怕,一顆獸頭也能受它驅使。幸好,石獸斷成了兩截,不然可要費一番力氣了。”
“方才過來探路時,這兩隻獸頭并無異常,怎麼會……”
“前番探路時,我在祭壇下的石獸附近,又見到了那個鳥人。他上次從顧少主身上偷走了魂石,這兩顆獸頭,定是他控制的。”
顧子甯眼中流露出懼意,道:“這麼說……那個幻術人一直在跟着我們?他是女魔的同夥?”
“子甯,你怕什麼?幻術之類,不過是裝神弄鬼,鑽人心空子的小把戲。”郝龍陽不屑到了極點,“西山姓陸的那一對小人兄妹,修的就是這種不入流的法術,師叔我向來瞧不上眼!”
“陸師伯和陸師姑的幻術,與那個人可比不得!當時,師叔身中烏團未曾見到,那個人的幻鳥如同烏雲蔽日,漫天無際。”
“子甯,多思無益,徒增煩擾。”顧子期拍了拍顧子甯。
“是,少主!”顧子甯頓時穩住了心神。
“下面那條小徑,可是通往祭壇?”
“嗯!順台階下去,便是祭壇了。”
“少主,我先去探路,你們慢來。”郝龍陽舉步生風,在小路上閃了兩下,便消失不見了。
何歡兒下到祭壇時,眼前所見與上次大不相同,已然氣象一新。祭台與地上清潔無塵,也不見一片落葉,兩隻無頭石獸聳立在祭壇入口。
這不多一會兒功夫,郝龍陽不僅打掃了祭壇,還把祭壇下的那隻石獸搬了上來。
此刻,他盤坐在許願池前,細細端詳着手中的東西,但是,一見衆人下來,他甚是慌張地将手中之物藏入了袖中。
“郝劍師,你找到了什麼值錢的寶物?這麼怕人搶了去?給小女子看看呗!”
“想得美!本劍師怕你這賤門之人心術不正,見了好東西忍不住據為己有。你在石室裡,是不是偷了李家丫頭的東西?”
“那是我撿的!”
“撿了東西不該物歸原主?”
“這許願池是本姑娘最先發現的,按道理,這池中之物都該歸我所有。”何歡兒把手一舒,“拿來,物歸原主。”
“不如本劍師剁下你這隻手,作為交換,如何?”郝龍陽抱着雙肩,拿鼻孔對着她。
“仗劍欺人,枉為貴門仙修!”何歡兒讪讪收回了手。
“貪财好利,果是賤門本色!”郝龍陽不肯退讓半分。
祭台那邊,顧子甯放下李秀秀,對顧子期道:“少主,我去給李小姐找些水來,一會兒便回。”
郝龍陽趕忙沖過去阻止。“子甯,何必這麼麻煩?她死不了的!我們還在□□的巢穴,最好不要一人行動。”
“可是……”顧子甯看向昏迷中的李秀秀,“李小姐嬌生慣養,又受了幾日驚吓,身上已起了燒。”
“子甯,金瓶裡是否還有丹藥?給李家小姐服下兩粒,她少時便會清醒。”
顧子甯依顧子期所言,給李秀秀喂下了兩粒丹藥,然後晃了兩下金瓶,臉上泛起了愁容。
“少主,這兩隻金瓶都見底了,你重傷未愈,又前路未蔔,也不知能否平安地從這山障裡出去。”
“都是這滿山的鬼雲霧!要不然,就可以禦劍出去了!”郝龍陽忿然道。
“師叔稍安勿躁。我們奪回了李家小姐,千面□□不會輕易放我們離開……既來之,則安之吧。”
郝龍陽坐不住,帶着顧子甯到祭壇上面取那兩顆獸頭了。啼笑童子鬥篷遮臉,身子縮成一團,似乎睡着了。
何歡兒四腳朝天躺在地上,望着被濃霧包圍的一片青天,仿佛是一個明亮的洞口。自從進入山障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藍天。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方才在花樹林中,顧子期大顯身手,而她又忘了探他的靈紋。
是忘了嗎?
在那般強大的靈氣環繞下,即使不着意去探,她也該感知到才對,就如她在破廟裡感受到人皮夜叉的靈紋一樣。
但是,她完全無知無覺。
顧子期難道沒有靈紋?
不可能。
修仙之人,但凡有靈氣就必然有靈紋,就好比一個人隻要有手就會有手紋。
多年來,她遇見的修士也不少,從未遇見過沒有靈紋的修士。哪怕是一名靈力低微的初修,靈紋也相當清晰。
神劍門的少主,法力無邊,怎麼會沒有靈紋?
一個可怕的想法浮現在她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