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杭,這幾天酒莊的事可能要由你來處理了,就當為以後的路做準備。”
“我哪懂這些啊,要不還是我來照顧爸吧,你正好也休息幾天。”
“…也好,你爸還說你不會照料人,我看他就是不想讓你累着。”
“那我現在就來。”
病房裡淡淡的消毒水味催發着程景杭的焦慮,他像失去羽翼的鷹,聳立在萬丈高山上,無助哀嚎。
程建宏躺在病床上睡去,心率儀的顯示線上下跳動,程景杭回想起李想那晚說的話,他掏出手機,找到那個被他标為重要提醒的号碼。
“喂,找你爹幹嘛?”
程景杭一直緊鎖的眉頭在此刻松懈下來,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
“沒事,太無聊了,找你聊聊天。”
為了不打擾到其他病人休息,程景杭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
“你無聊的時候不都喜歡發呆嗎,今天怎麼突然找我聊天了?”李想問道。
“這不是想你了嘛。”
“操尼瑪你惡不惡心…”
“哈,不開玩笑了,我送你的那個鑰匙扣還在嗎?”
“你什麼意思?我怎麼可能會弄丢啊。”
“你給我的項鍊我可是保存的特别好。”
“哦,你好棒啊。”
李想語氣僵硬,程景杭聽得出來是在陰陽怪氣。
“所以你也要保存好來,不然我會傷心的。”
“你惡不惡心啊卧槽…”
程景杭哼笑一聲,道:“那我挂了,拜拜。”
“嗯。”
電話被挂斷,李想再次陷入痛苦精心布的局,他宛如落單的兔子蜷縮在床上翻看着在海邊拍的照,視線落在一張大合照上,當時四個人争先恐後地想給對方擋住臉才拍出來的效果,雖然每個人都露臉了,但每張臉都模糊不清。
李想看着照片笑出了聲,美好的時光過的很快,就連餘溫都想要好好珍惜,寒冬中隻要有一點溫暖就可以存活下去,可溫暖對于他而言觸不可及,他在痛苦設置的遊戲中迷了路。
敲門聲響起,李想起身去開門,張媽媽站在卧室門口,身後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人,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反倒醜化了她的氣質。
張媽媽說道:“李想,你應該也猜到這是誰了…”
李想愣住了,他昨天明确表示過完年他自己會回到她身邊,他想陪着張媽媽過完最後一個年。
他走了張媽媽該怎麼辦,他舍不得張媽媽僅用一張照片作為牽挂,張媽媽會為他熬紅雙眼,從此再也不會有一個安穩的覺。
李想直勾勾盯着張媽媽身後的女人,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出具體的表情,女人雙臂抱胸,背挺地很直,嘴角泛起一絲絲冷氣,氣質上透露出的傲慢優雅顯得事不關己,李想左手緊握住門把,青筋若有若無暴起。
“我不是說了嗎,明年我會自己回去的。”
女人輕輕歎口氣,嘴唇微動:“李想,别任性。”
“任性的是你。”
“李想!怎麼和媽媽說話的。”張媽媽皺着眉頭朝李想吼道。
“我隻是想陪你過完今年的除夕…”
李想輕聲哽咽,話語裡藏不住的委屈包裹一字一句,産出令人憐憫的心酸。
“…媽媽會和你解釋以前的事,你跟媽媽回家好不好,我會讓你接受我的。”
女人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可語氣軟了不少,氣質上竟多出一點溫柔。
“媽媽會和你解釋所有事情,張媽媽這裡你想回就回,媽媽隻求你能和媽媽回家,在媽媽那裡上學…“女人稍稍低頭,原先的昂首挺胸洩了氣,隻剩下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