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垂眸望向這個比自己矮一點的女人，張媽媽怕李想氣昏頭做出些什麼，她把女人護在身後，她比女人矮半個頭，卻成了那個保護方，李想松開緊握住門把的手，他不理解張媽媽的做法卻又心疼她的疲憊，沒有他，張媽媽會不會過的更好，沒有額外的開銷，沒有額外的操心，隻需把精力全投入到福利院裡，張媽媽不隻他一個孩子，他不能獨吞這份愛。

“好，我跟你走，志願我也會按照你的要求來填，但我有一個要求。”李想擡頭與女人四目相對，女人墨鏡下瞳孔放大的眼睛和高貴的黑色吊帶裙一點也不搭。

“大學畢業後，我不會繼承你的财産，你也不能管我去做什麼職業，但有一點你放心，我會給你養老的。”李想的話像一灘水潑在女人身上，僅憑着血緣關系就想拉近距離，簡直是在癡心妄想。

她錯過了李想的童年，海裡的魚隻敢躲在海平線下偷偷窺視天上的星星，就像她一次次的偷偷來看望李想，李想過的很開心，她不會心疼李想住所的環境，她很慶幸李想被張媽媽收養，她每年都會來窺探，被她所虧欠的長子長的越來越像她，白淨漂亮，像放在展示櫃裡的非賣品。

從早春到晚冬，巷子口總有一個叫周琳的女人會站在牆後看着誰，眼裡浮起輕輕的月光，全部的憐愛都聚集在一個男孩身上，張媽媽早就注意到了牆後的周琳，一次偶然的機會，張媽媽走上前和周琳聊了幾句。

“請問你是…？”

“嗯？我？啊我就是路過，來看看這群孩子。”

“這樣啊，那你肯定很喜歡小孩子吧？”

“啊…對。”

“您是李想的母親嗎？”

“啊？怎麼可能？我還單身呢哈哈哈。”

張媽媽靜靜地看着周琳，眼裡沒有厭惡，沒有痛恨，不帶有任何感情。

“我可以和您聊聊嗎？”

“…我又不是這孩子的母親，沒什麼好聊的啊。”

“李想最近一直在問我他的媽媽到底是誰，他已經5歲了，我卻連他的媽媽是誰都不知道，希望你可以告訴我一些真相。”

這句話無疑擊中了周琳的弱點，她妥協了。

“…好。”

福利院旁邊有一個小公園，平時那裡經常有福利院的小孩聚在一起玩，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也會坐在長椅上看着他們。

張媽媽和周琳此時就坐在長椅上，身邊是小孩子的歡笑聲。

“我叫張秀麗，福利院的孩子們都叫我張媽媽。”

“我叫周琳，是…”那幾個字被堵住喉嚨裡出不來，許是對李想感到虧欠，不敢開口，“李想的母親…”

“你當時為什麼要離開他呢？”

周琳抿了下嘴，說：“當時他的爸爸欠了一大筆債，我又懷着孕，後來他爸爸抛下我跳樓自殺了，那會李想還沒斷奶呢…我走投無路了，就隻好把他放在你們這裡。”

“這樣啊…我可以問問你現在的情況嗎？”張秀麗也是個女人，她同情周琳的遭遇，心裡的不解也淡了許多。

“我父母身體有缺陷需要我照顧，他們知道我把李想送到福利院後差點沒把我趕出家門，後來我為了生計去當服務生，碰到了我現在的丈夫，我改嫁了，他…不知道我還有個孩子，我也不敢告訴他…”

“可是告訴他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