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你什麼意思,厄澤不見了,與我何幹?”程娉婷臉上帶着微弱的笑意,轉瞬而逝,轉而換成了一副懼怕的表情,“一整日我都在自己院中待着做女紅,哪裡都沒有去,外頭發生了何事,我亦不知。”
“少裝蒜!”阿卻手腕一揮,将劍舉高,“再不将人交出,休怪我不客氣。”
“阿卻——”程娉婷還想狡辯,阿卻不再與她廢話,足尖一點,飛身而上,将手中的劍揮向程娉婷。
“住手!”卻聽得一聲大喝,一杆長槍破空而來,直擊阿卻的後背,帶着千鈞之力。
阿卻不得不放棄攻向程娉婷,閃身躲開那杆直刺自己而來的長槍,咚地一聲,長槍紮進了一旁的柱子,長槍的尖頭盡數沒入了柱身,可見其投擲而來的力道,若阿卻沒閃開,恐怕得被一□□死。
“阿卻,你這是作甚?”長槍的主人程國公疾步趕來,他隻穿了睡覺的中衣,想必是聽聞此事,急沖沖趕來,連外袍都來不及穿上。
程國公上前将長槍拔出,噌地一下放在地上,他不明白問:“究竟娉婷做了何事?竟然你半夜做出揮劍向她的舉動?”
“來人,快快将阿卻拿下。”程國公夫人也趕到,随之而來的,還有程國公府的家仆,個個手持利器,将這個院子包圍成了鐵通。
不說阿卻近不近得了程娉婷的身,便是撕破了臉,阿卻想逃命都很難。
阿卻絲毫不怵,她已将生死抛之腦後,她目眦欲裂地道:“問你的好女兒,究竟我與厄澤如何得罪于她?令她三番兩次針對于我們。又趁我不在府中,将厄澤強行綁走,程娉婷,你把他還給我!”
“爹娘,不關我的事,我今日一整天都未出門。”程娉婷害怕地躲到程國公的身後。
“女兒别怕,有爹在,必不能讓她傷了你。”程國公蹙眉:“杜卻,何必刀劍相向?有事難道不能坐下談?”
“跟她有什麼好談的,她自小長在我們府上,試問我們何曾虧待過她?娉婷亦視她為親姊妹,可如今卻對我們刀劍相向,夫君你能容忍,我不能忍!”國公夫人怒斥。
阿卻早已失去了所有的耐心,飛身上前,要抓到程娉婷,讓她說出厄澤的下落,所以誰擋她,她便打誰!
她将内力注入劍身,劍氣頓時暴漲,用力一揮,擋在前面的國公府家奴紛紛被掀飛了出去。
此刻,唯有程國公攔在她的面前。
“杜卻!你眼中究竟還有沒有本公!”程國公怒吼。
阿卻毫不退讓,“讓程娉婷把厄澤交出來!”
“我真的不知,爹爹,這真的不關女兒的事。”程娉婷瑟瑟發抖地縮在國公夫人懷裡,然後目光與阿卻的對上,卻露出挑釁。
阿卻目光一沉,揮劍沖了上來,程國公立馬揮着長槍,與阿卻打鬥起來。
阿卻身法靈活,頃刻間,已變幻無數招式,打得程國公分身乏術,隻得防禦,而無法攻擊。
不過阿卻對程國公并無殺心,因而手下留情了,程國公看穿了她,便由防轉攻,二十斤的長槍挾裹着他所有的力氣,朝着阿卻的胸口重重擊去。
阿卻揮出的長劍已經直取程國公的脖頸,但未曾想到程國公不退,反而主動撞上前來,她驚得連忙收劍,她憎惡的是程娉婷,而非程國公,程國公乃西北軍軍心所在,若他出了意外,恐怕軍中會發生嘩變,于國于民不利。
然這一收劍,自己卻是沒躲過程國公的長槍,那蘊含着程國公全力一擊的長槍,重重地砸在她的胸口,将她擊飛出去,疼得她五髒六腑俱裂,猛然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緩過來的程國公府家奴立馬圍了上前,而國公府中也響起了兵甲碰撞的聲音,是汴京巡防營的士兵聽到動靜前來支援來了。
“快将她拿下。”國公夫人見支援來了,不由一喜,趕緊下令。
程國公卻是喝退了衆人,轉而看向阿卻道:“本公也不想重傷你,可你實在太過忤逆犯上!你走吧,以後莫要回來,否則本宮定不會手下留情。”
阿卻捂着重傷的胸口,以劍撐地起身,她目光不甘地看了一眼程娉婷,她不能被抓,否則,誰來救厄澤?她有種不詳的預感,程娉婷并非隻是綁了厄澤那麼簡單。
随即,她再看了一眼國公爺和國公夫人,也不能怨他們,他們作為父母,自然是護着他們的女兒程娉婷。
阿卻運起内力,飛身翻上了庭除圍牆,向着府中的一條幽徑逃去。
“夫君,你為何要放她離開?”國公夫人不解,她心疼地攬着程娉婷,道:“她可是要殺我們的女兒。”
程國公歎氣:“到底是從小看着長大的,若被巡防營拿下,刺殺朝廷重臣,她性命定是抱不住的,不如給她一次機會。”
國公夫人卻是不領情,一邊哄着程娉婷入屋,心裡一邊計劃着,得想辦法,把阿卻的父母也趕出府去,他們的女兒如此不堪,怎能讓他們還留在府中,萬一對娉婷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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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枝半夜忽然驚醒,關于阿卻在程國公府發生的事,立即傳遞到她的腦海之中。
甚至是厄澤的下落,程娉婷好狠,竟然将厄澤綁了,賣去了汴京城的煙花之地。
天明,阿卻從昏迷中醒來,昨夜在竄逃之中,暈倒在了汴河的灌木叢裡,她強撐着起身,心口處傳來一陣劇痛,微拉開衣領看了一眼,已經泛紫,她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