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躲不過去,夫人身邊的丫鬟來請,請阿卻和厄澤一同去夫人院落,聽從夫人發落。
此時已經是第二日,陽光灼灼,很是炎熱,阿卻和厄澤就跪在烈日之下,跪了半個時辰,曬得頭暈眼花。
終于,夫人從屋中走出來,看着兩人被曬得蔫了的樣子,讓人端了水過來,“喝點水吧,别跪了,到陰涼的地方來。”
“我也不欲為難你們二人,隻是畢竟在國公府内發生,而厄澤又是小姐的奴隸,若不做出一些懲戒,未免令府中的人心思浮動。”程國公夫人緩緩道。
“阿卻願意接受懲罰,”阿卻俯首道:“隻是厄澤前些時候受了傷,傷還未好全,懇求夫人将對他的懲戒轉到阿卻的身上,阿卻願一力承擔。”
“可。”夫人應允了,又道:“隻是厄澤不能再留在國公府。”
“請夫人再給阿卻幾日時間,待我湊齊銀兩,馬上就為厄澤贖身。”阿卻忙道。
“可。”程夫人向前揮了揮手,早就準備在一旁的婆子上前,手裡拿着鞭子,對阿卻執行國公府府規。
阿卻自身犯錯,罰兩百下,再加上厄澤的一起罰,一共便是四百下。
一下又一下,阿卻脊背挺得筆直,身體上雖然痛苦,但心底是高興的,終于可以替厄澤贖身,從此他們便自由了。
如今手上雖然沒有贖身的銀子,但她已經尋好了差事,幫應天府的捕快抓捕一夥流竄入汴京的盜賊,事情辦完,便有酬金一百兩左右。
替厄澤贖身,一百兩不夠,那她就再去多接幾個差事,衙門的差事雖然兇險,但好在酬金多。
程娉婷得了消息,知道程娉婷和厄澤在夫人院落裡,不知怎的,她心裡沒來由地一陣慌張,便趕去了國公夫人的院落。
她人到的時候,阿卻正在接受鞭刑,被打得整個後背鮮血淋漓。而國公夫人搬了一張椅子在廊下坐着,面上淡然,并沒有任何不忍。
程娉婷那顆慌張的心,這才松馳下來。
“娘,”她嬌聲喊了一句,邁着輕盈的步伐走過去。
“怎麼過來了?”程夫人滿目慈愛地說:“這樣的場合,不适合你,快進屋去。”
程夫人理了理程娉婷跑亂的裙擺,道:“瞧你這一頭汗,如今天熱,仔細中暑,去屋裡喝一碗冰鎮蓮子羹,去去火氣。”
“知道了。”程娉婷應着,向受罰的阿卻看了一眼,随即提着裙擺邁進屋裡,剛進去一陣涼風習習,隻見屋内擺着冰桶,丫鬟們拉着扇着大蒲扇,扇一下,冷氣鋪散開來,屋裡涼快的跟春天一樣。
“夫人,求您手下留情。”厄澤不忍再看阿卻受刑,匍匐在地重重磕頭,“不是阿卻的錯,是我引誘阿卻,所以她才會犯錯。”
“閉嘴!”阿卻嚴肅斥了他一聲,随即看向夫人道:“夫人,我受得住,繼續吧。”
程夫人擺手,府中婆子繼續甩鞭子,啪地一聲,還未來得及凝固的傷口又淌出血水來。
厄澤緊咬着唇瓣,眼圈紅紅的,馬上要落下淚來。
程娉婷吹着涼爽的風,喝着冰鎮的蓮子羹,看着屋外跪在地上受刑的阿卻,心中一片冷然,其實應該感謝烏三娘将她與杜卻交換了。
否則,此時此刻跪在地上被鞭打的便是自己。
四百下抽完,阿卻已搖搖欲墜,厄澤連忙上前扶住她,“阿卻。”
他的眉眼裡皆是擔憂。
“我沒事。”阿卻堅持着,再拜了拜夫人,“阿卻多謝夫人手下留情。”
程夫人:“我隻給你一個月時間給厄澤贖身,否則便讓管家處置他的去留。屆時,你也不必留在府上,天大地大,随你去。”
“是,夫人。”阿卻躬着身子應道。
“阿卻,”厄澤攙扶起阿卻,兩人并靠在一起,緩緩地離去。
程夫人處理完事情,進去屋内,笑着道:“怎麼到我這處來了?馬上就到你要成親的日子,宮裡不是派了教習嬷嬷來?你不抓緊時間學宮裡的規矩,跑我這裡來做甚?”
程娉婷托着下巴,笑盈盈道:“因為我想娘親你了啊。”
“你這孩子,”程夫人無奈地笑了笑,“罷了,既然來了,就随我練練女工,等将來你成了親,總歸該給太子做一些貼身的衣物,這樣才顯得你體貼,能促進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哎呀,女兒不想練嘛,這多沒意思,”程娉婷抱着程夫人的胳膊撒嬌道:“娘,我們去望樓好不好?我想吃望樓的菜了。”
“你想吃,我讓下人買到家裡來,這麼熱的天,出去一趟熱的慌。”
“不嘛,我想吃剛出爐的。”
“那就請望樓的廚子來家裡現做。”
“哎呀,女兒就是想跟娘多創造一些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