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三娘臉色唰地一下白了,兩百下鞭子?那她這條命還能有嗎?
“小姐,你對我,當真要這般狠心嗎?”烏三娘淚如雨下,不敢相信地問。
“程娉婷,你不要欺人太甚!”阿卻怒道。
程娉婷雙手一攤,“随便啊,你們若想走,便不用挨這兩百下鞭子,若想留在我程國公府,就老老實實地挨這兩百下。”
“娘——”
“我願意,我願意受這兩百下鞭子。”
阿卻不敢相信地看向她娘,“娘,兩百下你怎麼受得住?這兒容不下我們,走便是了。”
“小姐,隻要你不趕我們走,我願意挨這頓鞭子。”烏三娘鐵了心,怎麼都不願意離開程府。
程娉婷吩咐道:“拿鞭子來。”
鞭子拿來,程娉婷親自執鞭,要抽烏三娘,擡手揮起,鞭子還未落下,就被阿卻拽住了,“小姐,我娘無論如何也是你的乳娘,你何必咄咄逼人。”
“本小姐才不管,她犯了錯,就該受罰。”程娉婷不耐煩地扯回鞭子,“既然不願受罰,趕緊滾出去,别來惹本小姐心煩。”
“阿卻,你走,不用你管。”烏三娘撲過來,推開了阿卻,“我不用你管。”
程娉婷見狀,揚起鞭子,狠狠地抽向烏三娘,啪地一聲,鞭子落在烏三娘的身上,鞭尾掃到了臉,在她的臉上印上一條深深的紅印。
“啊……”烏三娘疼得喊出了聲,但她又飛快地隐忍住,任憑程娉婷對她甩鞭子。
“夠了!”阿卻再次上前,扯住了程娉婷揮向她娘的鞭子,“若你一定要抽兩百下的鞭子,那我來替我娘受。”
比起鞭打烏三娘,程娉婷更樂得鞭打阿卻,讓她嚣張過了頭,竟敢對她這個程國公府小姐不敬。
“這可是你自己求的,那還說什麼,跪下便是,你若結結實實受了這兩百下,那本小姐便将此事揭過了。”
阿卻撩起長袍,跪在了地上,下一刻,程娉婷揮起的鞭子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阿卻,你真是……”烏三娘臉上淚水漣漣,并不敢上前去攔,隻求情道:“小姐,你饒了阿卻吧,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程娉婷抽得正爽快,從小她便與這阿卻不對付,明明她是小姐,阿卻是奴才,但每次她都落了阿卻的下風,等大了之後,阿卻進了軍營,當上了一個小将領,甚得爹爹的賞識,這個阿卻更是嚣張到天上去了。
“啪啪……”鞭子落下,少不得抽在了脖子、臉上的位置。
“小姐,夫人來了了。”門口守着的秋月提醒道。
聽聞是母親來了,程娉婷立馬将鞭子收了,眉梢一挑道:“你們二人還不快退下,休要在我母親面前胡說八道,否則,本小姐饒不了你們。”
“哎,”烏三娘應着,随後去攙扶她的女兒阿卻,退到一旁去,預備悄然退下。
“怎麼了?大門緊閉的,也不去我那處喝湯。”程夫人踏進屋來,正碰上烏三娘和阿卻母女倆,笑着問道:“這麼晚了,你們怎麼在此處?”
阿卻想上前說出此事,卻被烏三娘死死拽住了,最後隻得作罷。
烏三娘臉上挂上笑容,“就是過來問問小姐,明日想吃些什麼菜,好吩咐到廚房去,阿卻見我還未回去,便過來尋我了。”
“哦,”程夫人點了點頭,想起什麼,又道:“阿卻——”
“娘,”程娉婷上前挽住程夫人的胳膊,姿态非常親呢,“女兒方才出去走了走,今日吃得有點多了,就不喝湯了。”
程夫人上下打量了程娉婷一眼,道:“也好,汴京人以纖細唯美,你輕減一下身形也好。”
“娘親您真是的,是嫌女兒胖了?”程娉婷低頭打量自己,轉了一圈,“我真胖了?”
程夫人寵溺地笑着,“不胖,我們家婷兒什麼樣都好看。”
那廂烏三娘拉扯着阿卻正要退去,忽然夫人又喊道:“阿卻,你等等,我有話同你說。”
阿卻頓住腳步,詫異向程夫人看去,然烏三娘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
烏三娘臉上陪着笑,“夫人,您還有什麼事嗎?”
程夫人不看烏三娘,将目光落在阿卻的身上,笑着問:“是這樣的,我知道你武藝不錯,想讓你在我們娉婷出嫁之前,給她做貼身護衛。”
“母親,我不用。”程娉婷晃着程夫人的胳膊,強烈拒絕,“我都有那麼多的侍衛保護,不用再多一個,而且這裡是皇家聖地,賊人豈敢造次?”
程夫人堅持,“那些侍衛皆是男子,又不能貼身保護,在行宮中行動也不方便,阿卻是女兒身,有她陪着你,我才能放心,就這麼定了。”
“那好吧。”程娉婷答應地心不甘情不願,她本就不喜歡阿卻,這以後天天在她面前晃悠,可真煩人。
“阿卻,你能答應嗎?”程夫人繼續道:“我自不會讓你白幹活,你做娉婷護衛的這些日子裡,按十兩銀子一天給你算。”
阿卻不做聲,她與程娉婷合不來,何必做她的侍衛,去找不痛快。
“阿卻,快答應啊!”烏三娘緊握住女兒的手,催促着她答應。
阿卻想夫人待她一向很好,母親又極力贊同,反正三個月後,程娉婷便要嫁進皇宮,忍耐三個月,葉不是不可以。
“好的,夫人。”
程娉婷不悅地撇了撇嘴,心道:“你這個阿卻不是一向心高氣傲麼?這會兒不也是為了一鬥米折腰。
“哎?三娘,你的臉怎麼了?似乎腫了?”程夫人注意到了烏三娘臉上的傷。
烏三娘連忙低下頭,拉着阿卻往外退,“夫人,我沒事,既然事情定下了,那我和阿卻先退下了。”
烏三娘拉着阿卻走得極快,一下出了門不見了。
阿卻扶着娘親回到了住處,尋來了藥,在燭火下,替烏三娘上藥。
烏三娘臉頰腫得老高,火辣辣地疼,上藥忍不住發出吃痛的聲音。
阿卻皺着眉,不能理解,“娘,我真是不懂你,為何你總是那樣遷就程娉婷?從小打到大都是,任憑她對您打罵,我們又沒有賣身給國公府,既然那程娉婷如此不講理,我們走便是,不必留在此處受氣。”
“你啊,真是胡說八道!”烏三娘搶過阿卻手裡的藥,甯願自己上藥,“我哪有遷就小姐?我是念着老爺、夫人對我們一家的恩情。當年娘懷着你的時候,老家幹旱鬧起了饑荒,後來又鬧起了瘟疫,我跟你爹背井離鄉到北雁城尋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