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口。
但是銀針沒有黑,一切正常。
楊如意困惑了下,随即慶幸自己的錢沒有白花,果然是最頂尖的毒藥。
銀針試過了,接着是太監劉讓的試吃,這讓楊如意又捏了一把冷汗,這毒藥應當不會立即發作吧?至少在黃蓮香喝下之前,不會毒發。
劉讓舀了一勺湯,正預備喝。
“慢着!”忽然鄭璟制止道:“湯裡有毒。”
楊如意聽罷,心中咯噔一下,轉身就要溜走,她算是反應過來了,鄭璟早知曉她來了。
然一旁的禁軍統領何明铉反應極快,伸手一抓,将楊如意擒拿住了。
“是何人?”劉讓公公大喊:“竟敢行刺聖上!”
刷地一下,屋内的禁衛軍全拔出了手中的刀,以皇帝為中心形成一個保護圈。
皇帝擺了擺手,“都退下。”
他已經認出了被何明铉擒拿住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楊如意。
皇帝一張臉陰沉得可怕,“楊如意,朕看在你楊家對朝廷有功的份上,饒了你一命,不成想你不知悔改,還要痛下殺手,下毒害人。這一次,朕絕不再饒你!”
“來人,将她收押去應天府,明日朕便下旨,賜她一條白绫。”
楊如意終于知道害怕了,撲過來抱住鄭璟的腿,大聲喊道:“
何統領親自将人扭送出去,楊如意破罐子破摔,垂死掙紮,“黃蓮香,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鄭璟,你負心薄幸,一定會遭報應的!你們這對狗男女就該——”
罵人的話戛然而止,被堵上了嘴。
已有懂醫理的内侍上前查探,“啟禀皇上,此乃劇毒斷腸草,食之,即刻七竅流血度毒發身亡。”
皇帝手一拍桌子,氣得不輕,“楊淄教女不善,朕不想再見到他,即刻傳朕旨意,讓楊淄即日起便告老還鄉,無需來見朕。”
豈有此理!弑君可是滅九族的大罪!不滅了楊家九族,他已經很大度了。
皇帝正氣着,發現衆人都跪下了,随即笑道:“都起來吧!今日這樣好的日子,别都敗了興緻。”
林相和上官大人偷偷末了一把冷汗,楊淄家的這個颠婆,真要吓死人,她們一家不想活便罷了,可别牽連了他們兩家。
“鄭卿,你是如何知道這湯中有毒的?”皇帝問。
鄭璟說來,“微臣娘子前些日子不是病了嗎?原以為是從前落下的舊疾,遍請大夫都不得醫治,直到請來了第一神醫五行,這才知道非舊疾,而是中了毒。”
“幸而有神醫相助,否則微臣娘子性命難保!而後在神醫的相助下,微臣調查到令微臣娘子中毒的原因乃是喝了藕粉所緻。一路追查下去,查到了楊如意。”
“因而微臣借着微臣娘子的生辰,大張旗鼓辦生辰宴,便是想引出楊如意,果不其然她來了此處,還趁人不注意在湯中下毒。”
“哼,”皇帝冷哼,“還真是楊淄教的好女兒,簡直無法無天!”
皇帝随即緩和了臉色,道:“今日是生辰宴,還是别為了那惡婦敗了興緻,來,與朕一起祝賀鄭夫人生辰之喜。”
衆人皆舉杯祝賀,黃蓮香受寵若驚,“多謝皇上,多謝諸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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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河邊的柳葉枝抽出一點點嫩芽,黃蓮香和鄭璟手挽着手,漫步在汴京河邊,風吹在臉上冷冰冰的,但怎敵滿腔的暖意,一股塵埃落定地平靜落在夫妻倆的心間,僅僅對視一眼,便知對方心意。
“此時節,清水鎮的荷葉想來應該長成一片又一片了吧?”黃蓮香的臉上湧起淡淡的笑意,眼神十分的恬靜,“我最愛下雨時去湖中的亭樓之中,看着雨水落在荷葉之上的潋滟,什麼都不去想,隻享受着那一刻的美妙。”
“小荷微露尖尖角,春雨漣漣碧波蕩。”鄭璟聽她描述,一時感慨,對故鄉也思念得緊,“不如我辭了官,我們一同回家鄉去?”
黃蓮香微笑着搖頭,眼神在春色的映襯下溫柔似水,“不,相公你不必為了遷就我,而放棄仕途,這是你好不容易拼來的。這些日子你對政務的用心,我皆看在眼裡,大晉的百姓若失去了你這樣為民的父母官,實在是一種遺憾,我們就一起留在汴京城吧。不論境地如何,我都陪着你。”
“可——”
“不勉強,”黃蓮香打斷了他的話,道:“隻要與你在一起,哪裡都行。”
鄭璟猶豫了片刻,道:“那明日我向戶部告假,請三月餘的假帶你回老家一趟,可好?說起來,我亦好長時間沒有回家鄉,思念得緊。”
“好。”黃蓮香到點了點頭,挽住鄭璟,夫妻倆繼續向前散步,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相公你在汴京城多年,對于汴京城中一些夫人可還算認識?”
鄭璟想了想,道:“還算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