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趾高氣昂的應娘子此時像個打了霜的茄子,蔫蔫的,一聲不敢吭。
“這是怎麼了?”黍子奇怪問道。
二掌櫃冷哼一聲道:“經過查實,應婆子在管理後院廚房時,收受了不少賄烙,且一直仗勢欺人,實在是太可惡!我受大掌櫃的命令,即刻趕應婆子出望樓,永世不得錄用。本掌櫃将話放在此處了,若以後再發現像應婆子這樣的人,以後就别再汴京城混了!”
衆人噤若寒蟬,果然黃蓮香得罪不得啊,誰人不知這應娘子欺負黃蓮香屬欺負得最狠了,如今真是惡有惡報了!
應婆子被攆走後,二掌櫃又叫人擡了一筐銀子出來,他道:“這是貴人鄭夫人命人送來的銀子,說是感謝諸位在望樓三年對她的照應,每人皆有一兩銀子的彩頭。”
衆人驚喜不已,白白得了半年的工錢,哪有不高興的,當即個個口出吉言,将黃蓮香一頓誇,恨不得誇出花來。
今日望樓不接散客,整個望樓都被鄭侍郎包了下來,用以宴客。
宴客不為其他,隻為慶祝鄭夫人的生辰,邀請函發遍了所有汴京城的達官貴人。
如今鄭侍郎可謂是正春風得意,馬上要接任上戶部尚書的位置,娶的夫人又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眼看要成為皇帝身邊的紅人,誰人會不給面子?于是收到了邀請函之人,皆來了捧場。
不過他們最好奇的,還是鄭夫人的容貌被修複成什麼模樣了?
那樣醜陋的面孔,神醫醫術再高明,想必也不能恢複得與從前一模一樣吧,而且,這鄭夫人從前是個美人嗎?從未聽人說是啊,似乎隻是一個其貌不揚的鄉下女子。
楊如意喬裝成好姐妹身旁的丫鬟混進了宴會之中,她倒想想看看,究竟黃蓮香是不是真的解毒,活了過來。
明明給自己毒藥苗疆巫醫說過,此蠱毒下了之後,無人能瞧出端倪,更無人可解。
可如《汴京朝聞》所寫的,第一神醫替黃蓮香解了毒,更甚者還替黃蓮香修複了容貌,這可讓楊如意怒火中燒,憑什麼黃蓮香這般好運?竟然能死裡逃生。
她轉念又一想,這隻是傳聞,那《汴京朝聞》的小薄大人慣會玩弄人心,之前林溶月便是這般被擊垮的,無論如何,她都要親自走一趟,親眼看一看黃蓮香的情況。
宴會開始前,這場宴會的主人公終于現身了,鄭璟攜手黃蓮香出現在衆人面前,隻見黃蓮香着一身華服,戴着精緻的面紗,遠看還真有美人的風姿。
“我就知道,又是以訛傳訛,毀容成那般模樣,怎麼可能複原嘛,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難辦到。”
“容貌恢複了又如何?有些事發生了便是發生了,難道還有辦法抹除不成?”
這話說得衆人一陣掩嘴低笑,都知道說的是黃蓮香被望樓雜役胡三奸-淫一事,一個失去了貞潔的女人,不說唾沫子淹死她,就說她的夫君能否容忍,别看鄭大人此時護着她,不過是礙于形勢所迫,等日子久了,衆人的關注度降低了,想必鄭大人定一個收拾的便是這個原配夫人。
這些話楊如意聽着非常受用,她與黃蓮香之間的戰争,不說她輸掉了,但黃蓮香一定不會赢。
大堂的台上,鄭大人先感謝了今日來參加宴會的賓客,緊接着向衆人正式介紹自己的夫人,“想必這些日子汴京對我的娘子有諸多傳聞,我想強調的一點是,傳聞不一定為真,希望諸位仔細辨别。此時此刻,我衷心地向諸位引薦我的夫人黃蓮香,無論海枯石爛,亦或者是滄海桑田,都不能将我們分開,我鄭璟這一輩子唯她而已。”
此話一出,方才還說個不停地夫人們一個個都緊閉上了嘴,鄭大人說的這些話将她們打了個措手不及,試問她們之中誰家的那位會為自己的生辰搞這樣大的排場,遍請同僚不說,還當着衆人的面,給足了夫人的面子。
做丈夫的如此看重自己的妻子,這是她們沒有過的體驗。
楊如意的一雙眼珠子簡直要冒火,這一切都應該是她的,都怪黃蓮香,都怪她不去死,反而出現搶走了這屬于自己的榮耀。
“說得好,”酒樓外忽進來一人,衆人聞聲望去,俱驚,皆起身行禮,“微臣/臣婦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皇帝擡手讓衆人平身,道:“今日朕是微服出訪,特地來參加朕救命恩人鄭夫人的生辰宴,衆人不必拘束。”
皇帝才不會講,他是奔着湊熱鬧來的,聽說黃蓮香的臉上治好了,他見過黃蓮香毀容的模樣,他也好奇會有什麼樣的變化,而且《汴京朝聞》中有關下毒的兇手還未抓到,他很好奇啊!本就已經被寫進了這個故事當中,不如多出現一會,刷刷臉也好。
來參加宴會的達官貴人們此刻也十分驚訝,沒想到皇帝對這位鄭夫人這樣看重,竟親臨了她的生辰宴會,這放在哪個臣子身上,都是寵臣的待遇。
難道說,皇帝準備提升鄭璟為戶部尚書了?
“黃蓮香,這是朕和貴妃為你準備的生辰賀禮。”皇帝讓随侍的太監将生辰賀禮呈上。
“多謝皇上,”黃蓮香謝禮後,起身接過生辰賀禮,打開禮盒一瞧,竟然是一個做工精緻輕巧的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