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伸手拉住宋枝,突然感慨:“說實在的,本宮有時真羨慕你,你與太子地位懸殊,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牽扯在一起的人,可上天有成人之美,讓你們相遇,甚至連皇上都應允,讓你們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宋枝擠出一絲勉強地笑,于若蘭公主的苦楚來說,也許是值得羨慕的吧,可于自己而言,這是困住她的枷鎖,前世看不清,而現在她迫不及待地想掙脫這個枷鎖。
勸完了若蘭公主,宋枝本想折返回東宮,但人都出來了,恰逢天朗氣清,不如到禦花園走走,散散心。
正值秋季,禦花園的花房培育了許多品種的菊花,有粉的、綠的、白的、黃的、紅的各色菊花,簇擁在一塊,看了令人心情愉悅。
賞完離開時,還讓冰琴搬了一盆清茶回去養。她身份不高,但有錢能使鬼推磨,要一盆菊花還是能的。
這就是有銀子使的方便,昨日柴恪通過阿牛哥将銀子送了來。
《汴京朝聞》五五分賬,她得了有五十兩。
第一版發售,即便一品書齋是汴京第一書齋,但銷路普通,并不突出。
還是過了兩日,突然有很多官員的家仆來購買,一買很多份,因為這帶動了汴京貴層圈子的一陣購買熱潮,但因為《汴京朝聞》定價低,賣得多也賺不了很多錢。
為此,柴恪有考慮要不要提高定價,通過阿牛轉告了這個考慮,但被宋枝否了。
她辦《汴京朝聞》要的是影響力,隻有讓更多的人看到《汴京朝聞》,發表在上面的内容才會傳播廣泛,價格訂太高,直接把平民百姓排除在外,如此還有什麼影響力,不過淪為貴族的讀物罷了。
她要的是輿論,讓林溶月背後的人無法枉顧民意,去包庇她的惡行。
也許這就是會動腦思考的好處吧,宋枝莫名覺得很滑稽,前世她為了讨好蕭煜珩,琴棋書畫學不透,就去打聽他平時政務上的事,為的是兩人共處有話可說。
可往往她都是隻看得見表面,而不知道其内裡的各種錯綜複雜,導緻蕭煜珩跟她說話,有時就像在對一頭牛彈琴。
偏偏這頭牛覺得自己很聰明,很長袖善舞。
“奉儀,這盆清茶可真好看,就放在正堂的圓桌上?還是放在窗台旁?”
“放在窗台旁吧,那處有風,也有陽光,适合它。”
“嗯。”冰琴點頭應着。
忽然,宋枝停住腳步,冰琴一時沒反應過來,差點撞上了她。
在那開了滿樹的白色玉蘭花下,站着兩個人,是太子和林溶月。
林溶月仰着頭,纖手緊拽着蕭煜珩月牙白袍衣袖,眼圈發紅說着什麼,聲音隐約傳來,“再過半月是我十九歲的生辰宴,太子哥哥你會來得對不對?就如往年一般,你都會為溶月備下一份生辰賀禮。”
一陣風拂過,吹落了一瓣玉蘭花瓣,打在了蕭煜珩的肩頭,青絲微動,風光霁月。
他略微一颔首,“嗯,自如往年一樣備一份賀禮。”
然身形微動,袍袖的一角就任由林溶月拉着,眸光微垂地看着林溶月。
宋枝轉身就走,心中直道:“真晦氣!這樣都能撞見他們!”
“奉儀,”冰琴急忙跟上。
然下一瞬,蕭煜珩擡手将自己的袍袖從林溶月手中抽走,背過身去,面容冷峻,“隻是這生辰宴便免了吧,畢竟你的未婚夫新喪。”
“我——”林溶月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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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汴京朝聞》發行第二版的日子,宋枝又補了一些内容,随後整理成稿,交給趙錢送去柴恪的一品書齋。
“小枝,”趙錢将稿紙塞進懷裡,大眼睛笑眯了說:“可有什麼想讓我幫你帶進來的?我記得你喜歡吃棗,前些天出去時,看到了集市上有新鮮的棗,我替你買些進宮來?還有一家新開的糕點鋪子,好多人排隊買,我記得你最愛鑽研糕點,我也順帶買些來?”
“好啊,”宋枝讓冰琴取了些銀子來,“順道再去望樓買些鹵豬蹄,醬牛肉,再打一壺好酒,我記得你喜歡吃。”
“我不用——”
“阿牛哥,隻是一些吃食,你無需這麼客氣,成日替我跑腿很辛苦的,當然要多吃些好的。”
趙錢憨笑:“東宮侍衛的夥食還是不錯的,我最近都長胖了。”
“那你就買了跟同僚一塊吃,聯絡下感情,以後辦事方便。”
“好,我聽你的。”
七日期限一到,石老的忠實聽衆準時到望樓等着。
望着人擠人的台下、樓上,石老驚堂木一拍。
“書接上回,話說一道透明的身影從河面升騰而起,不是旁人,正事那被推下河淹死的甄緣,他飄飄蕩蕩跟随着那賈小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