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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三姓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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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寰不說話,冬至抱着刀鞘冷笑道:“你若不說,以後有沒有命做生意還是個未知數。”

巫醫咬牙,“三姓孫家。”

郇寰看着她臉上細微的表情,換了個問法:“孫家問你買過什麼藥?”

巫醫死死瞪着郇寰,嗤笑道:“那可多了去了。”

冬至冷呵她:“回答問題!”

巫醫一哆嗦,但還是一句話:“多得我都記不清了——”

“總有你記得清的。”

巫醫咬唇,盯着郇寰、瞥着冬至,心裡越發着急。三姓供她,她為之制毒、為之研究西南買來的毒,如若今日她敢交代半個字,不死在這人刀下,就會死在三姓手中。

看她的反應,郇寰心中已經了然。大抵發生在零州府的離奇命案,其中都有她的手筆,孫家、王家,抑或是他們背後的寇家,以這個巫醫為絲,親手織成了一張碩大的毒網,遍布零州的每一個角落,而三姓本身也盡在網中。

巫醫不答,郇寰也不逼她,換了個問題:“你是西南哪裡人?”

巫醫警惕地瞟了一眼冬至手中的刀,小心回答時不妨下意識地挺起了胸脯,似有驕傲狀:“西越道彩雲縣。”

“哪兒很多巫醫吧。”

“是。”

“師從何人?”

巫醫眼珠子一轉,驚恐起來,卻又被冬至捏住了下颌,整個人被從椅子上拎起來了幾寸,等她掙紮過一陣,冬至才又将人摔在了地上,巫醫這才老實地捂着脖子,匍匐在地大口喘氣虛弱地回答:“神女廟巽山道人。”

郇寰輕輕叩着桌面,“哪個訓?”

巫醫眼眶盈淚地吼道:“八卦之一!”

郇寰收手,起身撣撣袖上不存在的灰,居高臨下地睨着此人,“勸你向善,不然沒有幾日可活的。”

說完,他即帶着冬至大搖大擺地從破廟正門而出,就見親衛控制之下的那個小道童正朝自己龇牙,便揮揮手讓人給他放了。結果這道童一脫手,居然朝郇寰撲了過來,冬至連忙一腳踹了過去,随即“砰”的一聲,那道童躺倒在地一動不動。

郇寰駐足,看着親衛将奄奄一息的道童擡入了廟中,那巫醫哭天搶地起來,撕心裂肺的,直哭得勾起了他的一些混沌往事。他淡定将自己的思緒理好,慢慢踏着步子拾階下山,冷不防迎面沖來一個衣衫褴褛的女人,就在親衛的刀尖逼近之前,那女人拜倒在石階之上,哭求他“主持公道”。

郇寰命人将她扶到路邊,弓身詢問:“你有何冤需要申訴?”

這女人又再次跪倒,不妨自己的額頭磕上地面銳利的石子,直淌下了鮮血,“我兒科舉,被三姓王家之子污蔑作弊,那殺才還買通人在我兒包袱裡放入小抄,我兒找他理論,卻被他叫了人打得奄奄一息。我家大姑娘才十三歲,就被三姓孫家的混賬強搶了過去!求老爺替小民主持公道!”

郇寰負手聽着,不覺攥緊了拳頭,又見這人哭完,居然又有幾個老弱跪倒上來:

“我的孫兒!給那姓孫的駕車,姓孫的居然一言不合,直接将他綁在了車後拖行至死!青天老爺明察!”

“我家閨女才七歲,就被姓王的抓過去給這巫婆當藥人,不知道灌了什麼毒藥,渾身發腫,在亂葬崗上找到了她!”

“老爺明察啊!”

冬至在旁聽得目瞪口呆,“我那日來,也沒見着有這麼多民生疾苦啊……”

最先跪下的那個女人聞言,抹淚解釋:“我們看見了,在廟裡,您敢和這巫婆鬥,敢和三姓的人鬥,您一定是大好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啊!”

這番話裡,不知道哪個詞刺痛了郇寰,他直覺喉嚨裡氣血翻湧,直裹挾着一股怒氣沖上頭腦,讓他差點就要允下這些泣血的哭求,讓他差點就要支應不住摔下石階。

好人。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有人這麼說他了。想來上回被這樣慘痛的現實沖擊得久久回不過神來,還是他剛入仕時,在嶺南的歲月。天遙地久,久到郇寰快要忘記,究竟是什麼東西讓自己當年堅定地入了刑部,一幹刑獄就是這麼多年。

他忽然想起了沈明枳所說的“幾乎”二字,他幾乎是個君子,幾乎是個好人,幾乎是個好官。

可他不是。

為了權力,為了仕途,為了趙王能順利登基,他幹過的事情,讓他幾乎難以稱得上是個“人”。可再想想,如果他郇海山都無法稱之為“人”,那三姓之家呢,他們便是禽獸也糟踐了禽獸本身。

可這又如何呢?

他郇海山依舊是個敗類啊。

在想要摧毀這個羅刹鬼蜮的同時,自覺膽大、自覺僭越、自覺困惑時,他就是個敗類。

那年胡全德問他,他少年得志,襲爵尚主、官拜三品,在化隆城裡呼風喚雨,可他難道就從未遇見過‘無可奈何’‘情非得已’之事嗎?

彼時他在想,常人爬得再高,總越不過天去,所以要順應四時、祭祀天神。是謂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可雨大了,淹了堤岸死了人,這就不是天恩。

他覺得厭煩,覺得可笑,覺得胡全德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公之于衆,毀了自己眼前心中這副鲲鵬展翅的一片宏圖,簡直愚蠢至極、簡直罪不可恕。他承認自己的虛僞,與掩目捕雀、掩耳盜鈴之徒沒有區别,但他不認為這是什麼大罪。

可現在,這簡直就是人面獸心喪心病狂助纣為虐傷天害理懷詐暴憎的大罪!

可他還要,明知故犯。

郇寰無奈開口:“把那個捉到的活口處理了吧。”

冬至不甘地應下,随後又艱難道:“主子,寇家來信了,邀您晚上前去小酌。”

郇寰閉眼,長長歎出這口氣,覺得傷口處隐隐作痛。

“三姓之酒,我喝不起。”

冬至歎氣:“您若不去,他們就來。”

郇寰睜眼,凝視着虛空良久,“把王啟豐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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