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霁開學第一天過得并不咋滴,原因是他親愛的小同桌時恩川轉班了。
他又得一個人孤獨地度過這剩下的學習日子了,想想就煩。
但幸好時恩川不是轉校,轉班也是轉到程澈他們班,平時還有時間一起玩鬧。
他和時恩川當了一學期的同桌,早就習慣了,而且時恩川挺好的,溫和純良,他每次看着他就想保護他。
時恩川吧,身上就是有一種讓人莫名想保護想呵護着的感覺。
哎,一想到這事兒,蔺霁心情就不受控地往下沉。
晚上回去的路上,他給程澈發了個信息大概就是讓他平時照顧照顧川兒,他一個人不愛說話性格又軟,難免會被欺負或者會有委屈的時候。
發完信息,蔺霁在心中贊歎自己,何止成熟穩重啊,他還細心體貼,啧啧,了不得了。
他都被自己的魅力折服了。
回到家,客廳的燈沒開,蔺白藏卧室的燈也沒開,唯一有點光亮的,是微微掩門的書房。
蔺霁換完鞋,書包都沒放就走到書房外,他從微微打開的門縫裡探進去頭,瞅瞅裡面的人在幹嘛。
蔺白藏眼睛看着電腦,一個眼神不給門口,但言語非常精準且具有殺傷力。
“把頭放那兒等着被門擠嗎?”
蔺霁“切”了聲,收回腦袋把書包放回房間去,放完出來,蔺白藏也從書房出來了。
“吃點面?”蔺白藏望着他說。
“行啊。”蔺霁點頭。
蔺白藏去煮面,他走到餐桌前坐下,望着正在廚房裡忙着的人,暖意油然而生。心裡因同桌離去而沉下去的地方,又被填起來了些。
二十多分鐘的時間裡,他沒說話,也沒玩手機,也沒做其他事。
他想,就這樣一直看着蔺白藏煮面,也挺好的。
蔺白藏把煮好的面端過來,瞧着蔺霁,說:“怎麼了?”
蔺霁被問得一頭霧水,“什麼怎麼了?”
“心情不好嗎?”
蔺霁笑着,“你從哪兒看出我心情不好了?”
“今天回來,”蔺白藏看着他,說:“你有點安靜。”
“安靜怎麼了,我一直挺安靜的,”蔺霁對上他的眼睛,說,“你難道看不出我是成熟穩重型嗎?”
“看不出。”蔺白藏一點兒不配合地說。
蔺霁精神氣瞬間耷拉下去,“算了,你向來發現不了我的閃光之處。”
蔺白藏挑着面,說:“不會就因為我發現不了你的閃光之處而心情不好吧?”
蔺霁看着他,“如果我說是呢?”
“是,”蔺白藏頓了頓,說:“那就是呗。”
蔺霁當下歎了口氣。
這反應不在蔺白藏意料之中,他訝異道:“難道你說的是真的?”
“假的。”蔺霁不暇思索。
片刻後,他說:“我上學期有個同桌。”
“嗯?”
“這學期沒有了。”
“哦?”
蔺霁緩聲講道:“他叫時恩川,雖然隻陪了我一學期,但我倆玩得挺好的。”
“哎,這下好了,我又孤苦無依了。”
蔺白藏說:“換個新同桌也比不了嗎?”
“當然比不了,”蔺霁略顯激動,“我去哪兒再找這麼一個長得又好看又聽話又善良的同桌去。”
蔺白藏聽着笑了,“看來對你來說,确實是個不錯的同桌。”
“當然,”蔺霁想了想和時恩川一起相處的日子,說:“真是個挺不錯的小孩的。”
蔺白藏燦然一笑,忍不住說:“自己都是個小朋友,怎麼還說别人是個小孩。”
蔺霁聽後眉心一擰,先否認道:“什麼小朋友,我不是。”
又說:“我之所以這麼說他,是因為他就像個小孩,是個人見了就想護着他。”
蔺白藏說:“那你也想護着他?”
蔺霁點點頭,“有問題嗎?”
“沒有,”蔺白藏笑着說,“我是想說那你還挺像個大朋友的。”
“哎我去,”蔺霁被蔺白藏打敗,“你要不還是别說話了,你安靜點吧。”
蔺白藏說:“我為什麼要安靜,我又不是你,成熟穩重型。”
最後幾個字,語氣明顯較重。
蔺霁聽出别樣的意思 ,說:“成熟穩重怎麼了,你可别是嫉妒。”
蔺白藏放下筷子,望着蔺霁哭笑不得,說:“你自我認知到底有多不清晰,還真覺着自己成熟穩重了是吧?”
蔺霁眼裡寫滿清澈,反問道:“不是嗎?”
蔺白藏不回答,坐在他對面靜靜看着他,少時說:“你這孩子挺好忽悠的。”
“忽悠什麼忽悠,就想說我沒腦子呗。”蔺霁不滿。
蔺白藏說:“沒那意思。”
“有沒有那意思你自己知道。”
蔺霁不想跟人争論自己有沒有腦子,真要争論的确實顯得他沒腦子。他快速吃完碗裡的面,吃完就走。
“回來。”蔺白藏喊。
“幹嘛?”已踏出兩步的蔺霁轉過頭說。
蔺白藏坐在椅子上,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兩個碗,淡淡吐出兩字,“洗碗。”
“你……”
“怎麼了?”蔺白藏擡眼看向他,似是看不出他的情緒。
怎麼了?
怎麼了?
就不能讓我硬氣硬氣嗎?
蔺霁神情很不好,他看了看碗,又看了看悠然自得的蔺白藏。
無法,躊躇着步子往前,硬氣什麼硬氣,以後再不吃他煮的面就行了,他不情願地拿起碗。
瞥見蔺霁昧心的動作和不加掩飾的勉強。
蔺白藏得願一笑,他起身走進廚房,接過蔺霁手裡的碗,說:“算了,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