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面前,蔺霁喝了一大杯水,喝完還不夠,又去接了杯。
“你水桶嗎?”蔺白藏說。
蔺霁開始吃面,含糊不清地回應,“就口渴,早上醒了就渴,一直沒喝水。”
蔺白藏看着他,扯了扯嘴角,說;“誰讓你一天話這麼多,知道渴了吧。”
“我這也沒說幾句……”蔺霁停了,他忽然意識到蔺白藏可能是在說他昨晚醉話說得多。
他還是很清楚自己醉後就愛碎碎念的。
他試探性地問道:“我……昨天都說什麼了?”
诶?
不對呀?
他以前是不會去問自己酒後說了些什麼的,管他說什麼,毫不在意。
怎麼這會兒,自己開始問起來了?
蔺白藏不知道他怎麼問起昨晚的醉話了,想起他昨天說清楚的那幾句話,蔺白藏不由怔了怔。
看到他的神色,蔺霁心頭一緊,難道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不免催促,“你快說啊,我……我都說什麼了?”
蔺白藏本來還有猶豫,但看到他的反應,計上心頭。
“哎——”他歎了口長氣。
蔺霁的情緒全寫在臉上,又緊張又着急,“你歎什麼氣啊?”
“你昨天……”
“昨天怎麼了?你快說行不行。”蔺霁這會兒也沒心情去猜測這人是不是故意這樣,隻想盡快知道回答。
蔺白藏放下筷子,望着蔺霁,滿眼真誠,說:“你昨天說,你呀,一直很想回來,回西甯的每一天都在想這裡,所以回來後你特别開心……”
“停停停——”蔺霁趕緊制止,“别說了。”
蔺白藏再一看,他臉通紅,于是賤兮兮地問:“你臉怎麼紅了?”
“我沒有,你别亂說。”蔺霁摸了下自己的臉,蒼白又倉促地否認。
蔺白藏:“嗯,你沒有。”
聽到他的态度,蔺霁啧了一聲,但又沒法反駁,隻得憋憋屈屈的忍着。
不過也沒忍多久,他想到個事兒,說:“你不是要去學校嗎?怎麼還不去。”
一天都過了半。
“哦。”
蔺白藏淡聲道:“不用去了。”
“不用去了?”蔺霁幾乎是喊出來的。
蔺白藏望着他,略顯疑惑,問道:“不去怎麼了?”
不去怎麼了?
不去怎麼了?
是呀,不去怎麼了?
不是說了不是專門為塔照老師回來的嗎?不是說了事兒都趕一塊兒了嗎?
撒謊。
蔺白藏瞧着他這帶點怨氣的眼神,說:“這麼看着我幹嘛?”
這麼看着你幹嘛?
這麼看着你幹嘛?
撒謊。
你就是喜歡塔照老師。
蔺霁不想說話,更不想回答蔺白藏的話。
他倏地站起來。
蔺白藏一愣,這是怎麼了?
蔺霁站起來就後悔了,他正準備離席而去,可是站起來才發現手裡還拿着筷子,碗裡的面還沒吃完。
躊躇再三,他又唰一下坐下來。
算了,别浪費糧食了,畢竟這面,還可以。
蔺白藏可不清楚他心裡的烏七八糟,看着他這一上一下的動作,悠悠說了句,“你抽風了?”
蔺霁臉一黑,也不說話,框框嗦面。
嗦面之用力,濺得餐桌到處都是。
蔺白藏見此,說話也不客氣,“你吃面怎麼跟豬一樣?”
蔺霁聽後不受控地咳嗽起來,毫不誇張地把嘴裡嗦到一半的面都咳了出來。
一片狼藉。
恢複過來後,他下意識地去看蔺白藏,眼前空空如也,蔺白藏早就彈到一旁,而他看他的眼神,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蔺霁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
該不會讓我搬出去吧。
滿腔懊悔。
蔺白藏站在兩米開外,實在忍不住了,毫無情緒地看着他說:“你是會惡心人的。”
蔺霁心死地抽了張紙,擦完嘴,說:“我不是故意的。”
其實故不故意的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蔺白藏那個潔癖鬼已經被他真切的惡心到了。
他也很無辜啊,睡覺這人說話這麼毒了。
也不能全怪他,蔺白藏至少要負一半的責任。
雖這麼認為,可蔺霁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桌上這些面條殘羹也不是從蔺白藏嘴裡噴出去的。
他無奈歎了口氣,再一擡眼,蔺白藏已經去廚房拿濕巾了。
不會吧?
不會吧?
蔺白藏還能來給他收拾桌子。
他掃了眼桌上的狼藉,又看着正拿着濕巾從廚房出來的蔺白藏。
蔺霁想:難道他不覺得我惡心嗎?
不不,他剛說我挺會惡心人的。
可他覺得我惡心還能來幫我收拾桌子。
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