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您就好。”
他長長地歎息。
“柏源,我很想你。我沒想那樣離開你,隻是我身不由己。離開你的每一天,我都在想辦法回去找你。”
未成想,他愈發激動,漫長歲月裡壓抑的所有不敢宣之于口的情緒全部決堤。
“陛下,陛下,我終于見到你了。你要是再不來看看我,我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他猛地把臉埋進我的頸窩,在我懷裡痛哭失聲。
“對不起,讓你過得很苦吧...”
“陛下。”這句話似乎揭穿了他長久浸泡在長夜裡的傷疤,他的心疼到鮮血直流。
“您怎麼可以和我說對不起?明明是我沒有做好,才讓您想念您的神宮,不願意回來,對不對?”淚痕在他面頰交錯成理不清的幹涸河道,連悲傷都被迫掩藏,不願直面。
敢作敢當的柏源,這麼多年連自責都不敢說出,因為哪怕隻有一點苗頭冒出,他都會不受控制地想到他會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神明。剛開始,他還抱着希望,到處打探消息。可是後來,絕望感代替希望成為他的歸宿。他竟癫狂地想過再也不要夢見陛下了,如果一定要消失,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吧。
在某些夜晚,絕望反而讓他睡得更安穩。
“柏源!”我焦急地想要看看他,可他賴在我的肩膀不肯離開,攥住我衣服的手用力到關節發白。
“你不要這樣說。你是我最得力的将領,是我志同道合的知己,是我唯一敢将生命托付給的人...你這麼這麼好,你幫我建立海防,你幫我護着南大洲,你怎麼可以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我很愛你,我很想你,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而且。”我拿起他抱住我的右手,他順從得像隻兔子,我輕而易舉地就将他的手放在我的發頂。
“你是唯一有資格觸碰我的王冠的人。因為我治下的土地,處處都烙了你的名字。”
他鼓起勇氣,仍小心翼翼地問我:
陛下,我真的很好嗎?您...是說您愛我嗎?
他的希望還躲在厚重也脆弱的絕望下,做着最後的試探。
我傾身吻住他的唇,他瞬間屏住的呼吸讓我暢通無阻地把答案剖給他聽。觸感溫熱粗糙,我好像跌進了一片長了小小荊棘的花叢裡。那些舒展的刺兒耀武揚威,我卻看見了它們身後護着的柔嫩的花朵,哪怕經曆再多苦難也願意蹭過我的手,對我說,您是我的一切。
我輕吻着他,微動雙唇,帶動他的雙唇與我同頻顫動。
我用最緩慢的動作,讓他感知我的口型,這樣他就可以與我一同說出:
“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無關乎誰先誰後。
因為我與你的生命,已然同頻。
我同頻的生命靠近我,邀請我與他共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