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征羽在充好電後把葉修背回了他的小儲物間。
窄窄的單人床上已經躺了一個葉秋,空間所剩無幾,他花了點功夫才讓兩個人都能躺下。陳果多借了一床被子給他們,兄弟倆一人裹着一條睡在一起,在狹小而黑暗的房間裡顯得分外溫馨。
商征羽有點想睡在他們中間,就像養了貓的主人會想要睡在貓貓中間聽小呼噜一樣,但他思考過後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有沒有合适的理由先不說,這張床肯定承受不了三個人的重量,怕不是等他一上去就塌了。
商征羽遺憾地退了出去。
蘇沐橙在樓下收拾殘局,時間不早了,陳果不想麻煩她,就一起把碗筷丢進了水槽裡,準備明天起床再洗。
老闆娘把兩位客人送到門口,三人相互道了一句“明天見”,都打着呵欠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依舊是冰冷的冬天,不過豔陽高照,是個少有的好天氣。
陳果穿好衣服,睡眼朦胧地朝外看了眼,揉着臉開了門。她發現小儲物間的門緊緊關着,葉家兄弟大概是還在睡。
她去洗漱了一下,趿拉着毛絨拖鞋下樓,卻看到昨晚收起的餐桌已經被支開了,上邊放着些什麼,有人正坐在桌邊,嘴裡叼了個吸管喝牛奶。
“早啊!”一看到陳果,坐着的人立刻揮手打招呼。
“哦?是你起來了……”陳果認出眼前的是葉秋。分辨的方式很簡單,葉修、葉秋,兩人的穿衣風格完全不一樣。
“我出去轉了一圈,買了點東西,不知道你們早餐是不是吃這些啊?”
“哦,我們平時都在周圍的小攤上買東西吃,現在過節可能是沒有了。”
陳果說着走了過來。看看桌上這些吃的喝的,很顯然都是在超市裡買到的。
“這樣啊,那你挑點自己喜歡的吃吧。”葉秋說。
“謝謝,”陳果點點頭,突然發現他面頰上有些紅,指了指自己臉上相同的位置,“你的臉怎麼了?”
提到這個葉秋就笑不出來了,義憤填膺道:“都怪葉修,明明床上都擠不下了,還要跟我睡一起!”
“那他……”
“跟我一樣。”葉秋語氣好了一些,顯然對葉修擁有和自己一樣的遭遇而幸災樂禍。
陳果把原先想說是商征羽把他倆擺一起的解釋收了回去。
葉秋嘴裡嘀咕着哥哥的壞話喝完了牛奶,然後溜去了葉修平時遊戲專用的那電腦。
“那家夥平時就天天在這打遊戲?”
“打遊戲是天天。座位他倒不一定就一直坐在那裡。”
“怎麼能有人容忍一個天天打遊戲的家夥。”葉秋連連搖頭。
這話說給一個網吧老闆娘就有點奇怪了,陳果問:“你不玩榮耀的?”
“不玩。”他接着搖頭。
“是真的不喜歡玩,還是因為他玩,所以你就不玩啊?”
“是真的沒什麼興趣。”葉秋說着坐到那位置上,開電腦前向陳果示意了一下,“可以嗎?”
“得先開了服務器。”陳果說着,去前台打開了服務器電腦,“現在可以了。”
“嗯,謝謝。”葉秋應聲。
陳果看到葉秋很快就戴起了耳機,正想過去看看這個不玩遊戲的葉秋是擺弄點啥,忽然聽到有人在敲網吧大門外邊的那一道卷閘門。雖然葉秋早上出去過了,但回來後把所有門都原封原樣地關好了,現在外面是緊閉的。
“今天還有客人?”陳果疑惑着,拉開裡面。卷閘門的開關一按,門“嗖”的就被卷了上去。
“新年快樂!!”
陳果就聽到門外有人興高采烈地喊了一聲,與此同時地是“砰”一聲響,彩帶、彩紙紛紛揚揚,炸了她個滿臉開火,顯然是有人在門外朝她打了一個禮花筒。
陳果被這一下可是驚了個夠嗆,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大過節的祝福,卻怎麼也生氣不起來。尤其是看到門外站着的人時,她甚至感覺到受寵若驚。
門外站着的赫然就是蘇沐橙。
“哎呦,怎麼是果果啊!!”一晚上邊喝酒邊談天的經曆已經讓兩人熟稔了很多,蘇沐橙看清被她打了一個禮花筒的人竟然是陳果,連忙不好意思地幫她摘去了身上的彩帶。
陳果一大早就看到偶像,高興都來不及,哪裡會在乎這些細節:“沒事沒事沒事,都是美好的祝福嘛。快進來!”
“實在對不起!我以為葉修能起來,這個時間開門的肯定是他來着。”
蘇沐橙還在解釋,商征羽從她後面閃身出來:“我就說他還在床上吧。”
“啊,小商也來啦,你們……先自己找地方坐!”陳果被當頭一棒的禮花打斷了思路,一時有些手忙腳亂,不知該怎麼招呼。
大腦急速運轉中的陳果完全沒有聽到蘇沐橙問了她一句“葉修呢”,等她再回頭時,蘇沐橙已經蹑手蹑腳地走到了那邊葉秋的身後,手從口袋裡神秘地掏了出來。她握着一個禮花筒,看到陳果正朝這邊望了過來,食指豎到嘴邊,做了個“噓”的鬼臉。
而商征羽已經準備好笑了。
“哎,那個……”陳果隻來及說出三個字,就聽得那叫蘇沐橙又是大叫了一聲“新年快樂”,同時“砰”的一聲,紛紛揚揚的禮花從側面把葉秋給覆蓋了。
“什麼東西!”葉秋驚訝地叫着,直接跳了起來。
紙禮花中,四目相對。
“我以為隻有葉修才會早上一起來就玩兒榮耀呢,”商征羽走過來站在蘇沐橙前面,靠在桌子邊,“早上好,葉總。”
蘇沐橙的禮花沒讓葉秋有什麼火氣,他拍開糊在眼前的彩帶,刻意忽視了商征羽:“我和他有那麼像嗎?”
“我就看見了後腦勺,”她有些懊惱地拿着已經空掉了的禮花筒,卻沒像對着陳果那樣道歉,“又弄錯了,這下可沒有了……”
“沒有什麼了?”葉秋奇怪地問了句。
蘇沐橙舉了舉手上的禮花筒。
“沒有再買啊!”葉秋說。
“這是我自己做的。”
“我說呢,沒見過填得這麼充實的禮花筒!”葉秋說着,他和陳果一樣滿頭滿臉都是,就這還沒完,打出來的禮花到現在還沒落幹淨,還在空中有飛呢。
陳果過來的時候,和葉秋一起頂着個滿是紙禮花的腦袋,面面相觑也不知說什麼好了。陳果看蘇沐橙惋惜懊惱的樣子心疼得不行,湊上來打量她手中的禮花筒:“不能再用一次嗎?”
“不能啊,用一次就會壞掉了。”蘇沐橙說。
“我來看看。”葉秋伸手。
蘇沐橙遞上,葉秋接過,橫豎打量了一下後,最後也是歎了口氣:“是啊,壞了,不能再用了。”
“你懂不懂啊?”陳果在一旁一把搶過,對于葉秋這麼快就宣布死刑感到非常不滿意。
“你看,這裡,這個地方……”葉秋過去指給陳果看,“她這個一次能彈出這麼多的紙煙花,就是因為發力比較猛,所以一下就會把這裡撞壞了。現在再轉回去的話,卡不到這裡,所以肯定是再彈不了的。”
陳果顯然沒準備葉秋居然真的能說出道理這件事,很是回味了幾秒鐘,倒是也沒找到葉秋所說的什麼關鍵位置是哪裡。隻是又上下看了一遍說:“不能取巧一下,用手動發力什麼的嗎?”
葉秋搖了搖頭。
“我來吧。”商征羽把兩支禮花筒都要了過來。
不怎麼結實的紙筒在幾人手裡傳來傳去,早就有了部分磨損,商征羽上下看了看,有了一個改造的計劃。
葉秋不相信他:“你能行?”
“嗯,以前做過手工,我有經驗。”
雖然沒有使用紙筒作為原材料的經驗,但改裝大口徑機槍或者高爆破片彈何嘗不是一種做手工呢?反正都是用一根管子把什麼東西發射出去,隻要去掉自身也能爆炸這一點,其他原理是差不多的。
商征羽擺擺手讓他們放心,收集了一堆地上的紙屑,自個兒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其實何止像回事兒,這簡直就是專業對口啊!
“葉修呢?”蘇沐橙兜兜轉轉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還沒起來。”陳果答道,“昨晚他不也醉了嗎?”
“是嗎是嗎?後來他也醉了?”葉秋聽了連忙打聽。
“那倒沒有,他知道喝到什麼程度就不能喝了,不像某人。”陳果說。
葉秋明顯還記得自己昨晚的壯舉,假裝無視更不是他的風格。隻好尴尬地咳了兩聲後,又埋頭擺弄他的電腦去了。
商征羽幾下修好了禮花筒,遞給蘇沐橙:“修好了。”
“這麼快?”
蘇沐橙驚喜地接過,但禮花筒已經和她昨晚熬夜做出來的樣子完全不同了,上下兩頭都被一塊薄膜封了起來,留下一條拉繩在外面,看不清内部的構造。
“嗯嗯,我把其中一個報廢的禮花筒拆解重塑之後放了進去,充當了撞針,然後加固了改完後的外殼。”商征羽給她解釋了一下,“不過威力有點兒大,注意不要對着人。後坐力……”
這時樓上傳來腳步聲,葉修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了樓梯口,看到下邊站着的四個人,揮手先打了個招呼:“喲,一大早就這麼熱鬧啊。”
蘇沐橙因為他的打斷沒聽到商征羽的後半截話,直接舉起加強改良版禮花筒對準葉修。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