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城東别墅的路上,向小南終于想起來自己何時提到過存放U盤之處。
就在車禍的前一天,墓園旁的小院裡。
那個飄着秋雨的晚上,連帽衫,趙無念,還有憑空出現的顧小北的指骨。
在一切都平息之後,或者說,在她以為平靜之後,她曾告訴匆匆趕來的顧景行,自己把U盤放在城東别墅。
難道說那天暗中還藏着人,周水之所以同意去城東别墅,不是信了她的剛剛的話,而是在當時就得到了消息?
思及此,向小南大大方方開口問道:“周先生,你知道人的指骨,長什麼模樣嗎?”
周水自上車後,就滿臉嫌棄地丢掉了那枚帶血的針頭,隻是用繩子綁住了向小南的雙手雙腳。
他知道向小南沒學過拳腳功夫,身體弱,還斷了肋骨,因此根本不擔心她能在自己手裡搞出什麼動靜。
更何況向小南實在是個很配合地人質,這會兒冷不丁的聽她突然開口,周水雖覺得奇怪,但還是摸着手上的黑繩道:“知道,人的28節指骨,解剖課上見過。”
“解剖課啊。”向小南餘光跟着瞥了一眼那根平平無奇、甚至有些磨損的黑繩,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話題一拐,“那周先生認識顧小北嗎?”
車内的呼吸聲突然一輕,而後才傳來一句硬邦邦的“不認識”。
還真認識啊,向小南心道。
周水實在算不上一個擅長撒謊的人,他自己也知道,因此冷下臉低聲警告:“不準再說話!”
向小南乖乖點頭,隻可惜安靜了不到一分鐘,又轉頭問:“最後一個問題,車禍那天,你是真的見到那人了嗎?”
“沒有。”周水語氣冷漠,“撞到頭,什麼也沒見到。”
他當時看出向小南對此事的在意,順着她的話,不過是為了留着一個好用的借口,等待今天的挾持。
“那……”
“最後一個問題已經答了,你最好安靜點。”
向小南安靜了,反倒是開車的保镖老連看着越來越近的别墅區,心裡頭不知道怎麼有些發慌:“水哥,那些人真的不會報警嗎?别墅裡外不會已經荷槍實彈包圍了吧?”
也不怪老連慫,要知道在接這一單之前,他可當真就是個再純粹不過的保镖,履曆清清白白,能力平平無奇,據說他被那位顧總挑中的原因,是他之前保護過的雇主,沒一個遭遇意外。
主打一個玄學。
他本來是很滿意這一趟活的,二十幾個保镖保護一個人,還是個幾乎不出病房門的省心人,輕松,錢多。
直到有人找上了他,開出了一個他無法拒絕、足夠他從此退休養老的天價。
但顯然,他并沒有打算用整個後半生的牢獄之災去換這筆錢。
“我在醫院說了,在城東别墅看到一個人,就切她一根手指送過去。”周水冷冷瞥了向小南一眼,“若他們不顧你死活,你也别怪我對你動手。”
再次被威脅的向小南順從點頭。
下一刻,車停在别墅門口。
門口大咧咧站着一個人,連藏都懶得藏一下。
向小南下意識去看自己的手指。
隻可惜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什麼也沒看到,倒是在轉頭時,瞧清了來人的樣貌。
是周墨。
最詫異的要數親手将人打暈在病房的周水,他與周墨共事多年,再清楚不過這人同一雇主不接第二單的怪脾氣,又是出了名的收錢才辦事,以他的性子,周水實在想不出他此時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叮囑老連看好向小南後,周水獨自下了車。
“阿水,你可真是狠心啊。”周墨揉着發酸的脖子,可憐巴巴道,“我傷可還沒好呢,你就下那麼重的手,也不怕把我打壞了。”
周水無意與他廢話,開門見山:“你來這裡,也是為了趙菁茜的U盤?”
周墨一擺手:“什麼U盤不U盤,我從不接那些亂七八糟的活兒。”
“那是你,又接了顧景行的單?”
“顧景行還不知道這事,阿水啊,聽哥一句勸,趁着事情還沒鬧大,趕緊将人放了,别說顧景行不是好惹的,這位向小……”
周水打斷他的話:“那你為什麼攔我?”
“唉。”周墨長長歎了一口氣,“我來還個人情。”